众人呆呆地看着被林毓杀掉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林毓眨眨眼看着他们说:“你们看着他干嘛?想吃?你们不处理它,我就处理你们。”
王福问:“你这把刀是主公给你的吧?”林毓点头算是承认,王福招手,走出两个人,和他一起将尸体拖走;剩下的人四散,没一会儿拿着各式的工具开始清洁。林毓就坐在桌子上踩着板凳观察着他们。
好一会儿,王福低头走来问:“掌柜,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林毓不答,缓缓走出门外,他巡视四周冷清的街道,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了王福,你叫下人散了吧,你自己把这门外高挂的牌匾取下,放在门旁。”“可是……”“没有什么可是,责任都在我头上,天塌了我顶着,就这样。”林毓向外走两步,转而又向内走,又说:“王福,带我去客房,我暂且在这里住下。对了,让他们叫我少爷,不要叫掌柜,这样听起来比较像纨绔。”王福微微张嘴而后又闭上,乖乖地走在林毓前面带路。
好一会儿他问:“少爷,您是要住凡人的客房还是修士的客房?”“还有修士专门用的临时住处?这老孔有点意思,我就是个凡人,王福你应该懂。”林毓搓手看着王福。王福点头,领他上楼。
王福将林毓带入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从外面看倒是与寻常人家无异。林毓打量一番,轻轻推门小步跨过门槛。
脚下是一群五颜六色的瓷砖堆积在一起,四周墙壁雪白犹如崭新,桌子等家具看上去普通,待林毓低头一看桌底,却有些许符文,他偷偷往桌腿一抹,倒也一干二净。王福偷瞄到,说:“少爷,不要总自以为别人都是白吃饭的。”林毓听到背对他笑,但愿对方不知道自己难堪的样子。床上用品一看就知道是些有来头的制成,枕头质地柔软、弹性好,更不必说其他;镂空雕花的蓝色蕾丝边窗帘倒是增添了几分情趣,四周留白的一处挂着林毓看不懂的画。林毓转而看着王福拍手赞叹说:“是个好地方,价格应该很贵吧?这里所有房间都这样?”王福叹气答:“自然价格高,你看看连家具都有符文。不过每个房间规格都一样,装修不同,价格都一样。”
林毓细细地抚摸着每一件家具,良久他问:“一晚多少黄金?”“一千。”林毓闭眼抬头倒在床上。“王福,你知不知道一千黄金对于你我是什么概念?”“知道。”“这些家具都出自老孔之手吧?”王福连退两步答:“你怎么知道?”林毓瞥他一眼,看着华丽的床顶罩说:“这些家具和你一起告诉我的,你下去吧,明天找你还有事。”王福告退一声,缓缓关上门。
林毓慢慢拉起被子,猝尔一下子用它勒住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他感叹:“这就是一千两黄金的被子的味道吗?不过如此。”他将自己卷起,只露出个脑袋;却仍然感觉有些冷,一夜无眠。
翌日,林毓将床铺复原,走出门外,一大早就看见几个老人在喝茶,仿佛有些面熟;王福也在老地方眯着眼,林毓估计他大概还在睡。一块牌匾落在门旁,看起来要比想象中的要小。
“王福,起床了。”林毓拍他脑门。王福全身打架,似跳舞,他手忙脚乱道:“少爷,我已经办好了你吩咐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林毓忍住笑绷着脸说:“我要问问你,那些客房的成本是多少?”王福左右张望,低下头抱拳答:“少爷,老爷……主公没有告诉我成本大概是多少钱,不过我自己估算成本大概在五万到七万之间,这事可不能张扬。”林毓思索一会儿说:“你把客房价格砍到一百两黄金,看看有没有人来。如果半年没人来,你就拉回一千两。如果有流浪汉在门口,记得施以援手。”王福称是,匆匆跑到柜台不知在干些什么。
大堂一角有一伙计倚靠着墙打着哈欠,林毓见他如此,快步走过去拍拍他说:“咱们这儿有没有桌游道具之类的?”那人打了个机灵浑身一抖点点头,林毓凑近笑着说:“那你陪他们玩会儿。”说完,指指那些自斟自饮的老人。那人啊一声,挠头跑开。
“少爷,你这么做有什么打算?”王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毓身后,林毓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王福啊,你该不会是焚体巅峰吧?”王福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他小声说:“少爷,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焚体七步还没完全到达的凡人。”林毓转身离开。
王福见他离开,赶忙道:“少爷,想必修士专门的临时居所您应该感兴趣,请随我来。”林毓止步,随他前往修士客房。
王福带林毓来到柴房,推开门,往前走几步在墙上摸索;好一会儿他往一处墙壁轻拍一下,一些符文自他拍那处蔓延开来,王福回头看林毓说:“少爷,您记住了吗?”林毓一阵嗯啊,不知有没有记住。墙壁缓缓张开,林毓与王福一起入内,通道很浅,只有二人宽,林毓左右张望,看到三个入口宽敞的山洞,不过被一道帘子遮住了。林毓伸手推那道帘子,却怎么也推不动。“少爷,你把老爷给你的那个牌子拿在手上才能够走进去。”王福见状,提醒他。林毓点头,在怀着摸索了一会儿,掏出牌子径直走进。
说来也怪,林毓走进去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拦,仿佛那道帘子是一道幻影。入口虽然很宽敞,洞内却并不甚大,一张空无一物的石床,地上还有一个小阵法。林毓好奇,盘坐在阵法上面,阵法也恰好比他大一点;不过令他失望的是除了感到舒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他又爬上石床,坚硬的石头磕着柔软的血肉,从身体的背面传来阵阵冰凉。“这就是修士的感觉吗?”林毓自言自语地躺了一会儿,爬起走出。
“王福,让你久等了。”林毓走出,王福微微点头。林毓伸出手把牌子递给王福,王福却摇摇头,林毓问:“你筑基失败几次了?”“两次,我不想了。”林毓收回牌子说:“其实活着就有机会。”“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了。我的亲朋好友全部早已离我远去,成为修士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毓站了半天,只说出走吧二字。
王福走着突然转头看向林毓说:“少爷你有什么想法?”“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林毓想都没想就答,好一会儿,他又说:“王福,我就住那山洞了,让它常开着。有什么事情你就去那儿找我,我再巡视一下,想想还应该做什么。”
“少爷,我总感觉你和这里格格不入。”“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你没有;或者说,我还像是个活着的人。”
林毓又看了菜单,让厨房送了些菜肴来;味道确实不赖,不过价格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一番重新计算后,林毓更换了原材料,成本下降了一些,果不其然售价又遭大砍。
“老东西,爷叫你滚,耳朵聋了听不见?”一人单脚踩凳一只手倚在腿上,另一只手大力地拍着桌子。老人仍在悠闲地喝茶,缓缓道:“你这个年轻人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先坐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爷昨天就在这儿坐的,这个位置爷爷御用,不懂吗?”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拍打桌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哦?照你这么说,我脚下这片地我踩了这么久,而你又在这片土地上出生,那你就是我奴仆?”老人笑着仰头看着他。年轻人挑眉,摩拳擦掌道:“老东西,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爷的厉害。”
他说罢,一股精纯的天地能量自他体内冲出。人们见状,不少人面色难看,看起来他修士的身份对于不少人还是有相当震慑力的。老人轻叹说:“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能遇到傻子?清环镇里能够在孔雀亭有本事自称爷的倒是有几个,但不怕死的只有你一个。”老人轻轻一拍桌子,年轻人竟倒飞出门外;众人见状,困惑不知所然。
这时,林毓出现在他身后俯下身说:“老孔,你还舍得回来啊?”老孔呡一口茶道:“再不回来,孔雀亭都要被你拆了;你看看你的杰作,到处乌烟瘴气。”只见大堂内四处有人对弈、喝酒划拳,虽说刚才一事震惊众人,可喧闹声仍然此起彼伏。“这可是活着的凡人的生机体现,你得清楚这一点。”“门外的牌匾谁让你放下来的?这么低与格调不符。”“能来客栈酒家这等凡俗之地的只有凡俗之人。”老孔对林毓怒目而视,好一会儿他道:“可能是我老了。”林毓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说:“你得清楚孔雀亭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不过是帮你止损赚钱,这毕竟是你的财产,最终处理权在你的手上。关于一些其他的事情,你的心态必须摆正。”老孔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说:“也许你说的对吧,不过我已经很老了,你大概想象不到我有多老。“活着就是机会。”
一老一少,一坐一立,二人沉默许久;好一会儿林毓掏出个瓷瓶给老孔问:“你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老孔拧开瓷瓶,又闻又看又尝,似乎还在感应它的能量;半晌他说:“这大概是种增加焚体境界内的人的气血一类的丹药,不见得很名贵;不过炼制手法是修士手段。”
林毓听完称谢,悄悄问老孔:“这种丹药你有没有办法大量炼制?”“有,你要拿来干什么?”“维护店面需要大量资金,而且我想搞分店。”“分店就不必了,我给你炼一些这种丹药,你如果有办法将这些丹药出手,换来的钱财就算是我送你,多余的你看着补贴孔雀亭。”林毓想了一会儿,只说了声是。
几日后,老孔给了他一小箱通体丹,成色比孙琉给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孔问:“这种丹药在清环镇随处可见,根本就不值钱,充其量也就是五百两黄金,也有人愿意用源石来换,不过估计只有傻子才愿意换。”林毓听到突然急急吸气问:“一块源石能换多少这种灵丹?”老孔想了一会儿答:“不知道,源石对于筑基境修士来说是稀罕宝贝,我自己也没多少,你这一箱丹药大概价值两三块源石,实际上只能换一块。”
“我大概明白了。”林毓笑着搓手。
老孔坐了一会儿,又离开不知去哪儿;林毓跑到柜台问王福:“你们这欠薪多少?”王福眯着眼道:“你得让我算算。”“算算?欠薪多到这么夸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