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昔因为这件事,也算是在京中闹出了些名气来。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眼下,三人在笑闹着,顾夜尘和白洛却在一旁不知交谈着什么,虽面上在云淡风轻地笑着,可夏青昔瞧着,却总感觉有火花在两人的周围四溅。
她正脑补一场爱恨情仇的大剧看得起劲,顾夜尘却朝她看了过来。
一双狐狸媚眼,惑得人几乎能被迷了心智,可偏偏,身上的气质却又是冷得能冻死人的。
戏唱得不错。
夏青昔看着他上下碰合的薄唇,非常顺利地读出了他想说的话。
可读得顺利,并不代表了她心情也顺畅。
无奈漏齿一笑,夏青昔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懒得出了。
天色也不再早,各人各府里也派了人来接回。
至此,夏青昔也才知晓了赫连钰的父亲原来是镇国将军。
而木槿云,则是尚书府的独女。
木槿云的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此后,尚书大人便未再娶过,这件事到让整个京中人都惊得议论了许久。
相较之下,白洛的身份到是比两人听着要高上一些。
长公主独子。
只可惜,这名号听着虽大,却是毫无实权的。
长公主常年吃斋念佛避于府内,外面的事几乎不去参与关注。所以连带着白洛,也是染了分不食烟火之气的。
如此看下来,都是些有钱有权的,夏青昔摸着下巴思索。
那……若是秦老爷子那边行不通,和他们打好关系了去寻人,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木槿云与白洛皆为独子,赫连钰性子能养成这般,肯定也是有人惯着的。
那估计都是受宠,手里拿着些权力的。
想归想,该做的事也没忘掉。
本不应该由她来做这送客之人的。
只可惜闹了这么一出,能管事的人也大多不在场,她现在又成了秦府的大小姐。
底下的都比她要小,所以这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她身上。
站在门口将人一一送走,最后竟是只留了顾夜尘还在门外站着等。
原本下得稀稀落落的细雨,现在也逐渐大了起来。
润似大珠小珠散落在玉盘之上,带着清脆如玉击翠竹的声音。
上好的花枝及鸂鶒木相互交错铸就的檐角雕着露出獠牙的虎。
朱红大门前挂着的红灯笼上用黛墨写着顺顺滑滑的秦字。
此刻烛光在灯罩里被风雨打得堪堪摇曳,忽明忽暗地照在顾夜尘的侧脸上。
黑夜里看不清他那双墨亮的招子,皮肤却是白得妖异。
最后一人未送走,夏青昔自是回不得屋内去用一用那掐丝珐琅火盆的。
风裹挟着雨来,冷得刺骨。
“顾大人……”也不是受不得冷,早些时候也经常被冷得浑身青紫,可眼下有暖和的地方不去,那不就是傻吗?
顾夜尘回头,一双眼眸里尽是风雨的碎寒。
静静地望着,夏青昔的话卡在了喉间。
“若是能离开就早点走。京中,易噬人。”
“嗯?”顾大人,你刚才在府里说的话可不是这般啊。
很快地掩去眼中的诧异,夏青昔利索地接过奴婢递来的捧炉,“走不了,至少现在走不了,外面风雨太大,容易花了眼,折断翅。”
一旁的小丫鬟顺着夏青昔的目光所及望去,树下的蝴蝶飞得废力,电闪雷鸣间,又被豆大的雨珠打低了好些。
顾夜尘瞧着,朝夏青昔淡淡望去,指尖冷得发白,眼底也带上了微微倦意,一双眼却清亮透彻。
“想走,便走。”
四字,顾夜尘拿过夏青昔一直抓在手里的伞。
白底的伞生出抹红,从容淡定。
在雨帘一转,人便已步了伞下。
夏青昔瞧着,直到那抹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烟雨朦胧里,才回身将门关上。
要走,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