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仑从阿发的嘴里得到的线索中,整理分析出来的观点就是:
阿发没有参与绑架乔妮,至于鸭子也没有死在杂木林,而是在偷渡中为躲避巡逻水警不慎跳海被船上的螺旋浆砍去的脑袋。尸体是警局尸体存放冰柜的无头尸,但是脑袋已经被埋在倪家滩淤泥中。
而且阿发还能够用已经关押在监狱中的老四说事,似乎对这件事情没有隐瞒的迹象。
乔仑又翻看乔尼的口供,
询问地点一(乔家乔尼的卧室)乔尼说
“不会的,我记得要强奸我的男人是老大,还有一位流氓被称作老四,另一位押送的士司机进入树林的人就是鸭子,老四喊鸭子没有了脑袋,还是司机失踪了,我就被劫匪击晕了头,不省人事了……
好像是这样啊,当时自己同方罗林到乔家录制当事人口供时,乔尼就这样叙述的整个过程。而且当乔妮翻开被子,果真在乔尼的穿短裙下侧,还留有****的味道,应该是昨晚那位老四的体液……
“你快脱下来,我搜集证据,方警官,劳驾您先出去一下,乔妮换衣服……”
询问地点二(JA的办公室)对于黄督察的询问,乔妮也是完全一样的回答。
从乔尼的口供中自始至终,乔尼被戴着眼罩,唯一见到的就是倪老大。
而且也没有进行比对,怎么就能够确定绑架乔尼的倪老大就是阿发手下的倪老大?
当时,倪老大处于倒戈时期,也难说在为谁做事情。
原本倪老大就是游离在乌老大之外的散兵游勇,为了点小钱,做绑架之类的事情,似乎也有可能。
而且那段时间,乌老大经常带着鸭子老四等人在旺角转悠,属于随风摆动脚踏多条船的多变者。而且关于当时倪老大的处境,九哥也能证明。
乔仑曾经按照黄督察的吩咐,对倪老大的情况进行了摸底,倪老大的个人资料如下:
倪永清,一九六三年由大陆宝安县偷渡到香港,居住在崇正新村。
一九六五年娶妻获得香港身份证,
一九六七年,倪永清的儿子出世,同年倪永清给妻子入了一份大额人身保险,
一九六九年倪永清的妻子突然病逝,死者的亲弟弟怀疑是倪永清,为保险赔款谋杀妻子,但因证据不足,无法侦破。
之后,倪永清以劳务公司为名,介绍大陆人,越南人,柬埔寨,菲律宾人到香港打工,实则经营贩卖人口的生意,
一九九零年因隐藏****女,被香港警方抓获,在监狱结识由菲律宾偷渡到相关的鸭子和老四等人,老倪出狱后跟随乌老大打拼,一度是乌老大的心腹,主要负责九龙西区旺角地带的大小娱乐厅收取保护费。
一九九五年,倪永清因为失去乌老大的信任,被乌老大踢出。
此人性情诡秘多变,习惯独立独行,喜好女色,习惯出入歌舞厅夜总会,最近几年时常以旅游和做生意为名,出入菲律宾和越南等地,具体生意不明。
乔仑审视一下倪老大的头像,从外表看来倪老大的年龄同本人长相出入不大,属于高颧骨,黑皮肤,厚嘴唇的广东人。
乔仑扫描传真给乔尼的邮件箱,等待乔尼辨认,另外有复印一张准备同九哥以及阿发辨认。
对于前两者乔仑无需费神,对于阿发乔仑需要寻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询问,一则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不适合私下会面。
二则,乔仑发现阿发最近极少在香港,虽然阿发虽然刚接手乌老大的交椅,却不算顺心。
每每黑帮更换老大之际,都会出现内忧外患尤其是内忧堪多。
很难分变是外患挑起的内忧,还是原本黑帮内部就存在不可调节的矛盾纠结,趁着黑帮更换老大之际,黑帮内部再起纷乱。
从乔仑观察得知,阿发坐在这把交椅上并非牢稳。
所以,阿发也期待乔仑能从中间调和,能同JA的势力连成一片,然而这样的设想几乎就是幻想。
包括阿发也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更可况这两家怨恨太深,做调解不过是期待JA从阿发的暗处走出来,免得阿发提心吊胆。
基于此,乔仑不能急于阿发见面,阿发如方罗林在日记中所说的那样,就是一块臭乎乎的粘糕。只要沾上就很少能拜托开阿发的纠缠。就在传真陆续发放给乔妮,等待回答之际,乔仑的手机响起,竟然是阿发的手机……
不等乔仑问好,那边阿发就裂开大嘴,涂抹四射的热情势头奔涌过来
“哇,恭喜乔督察啦,我发财,你升官,什么时候,我们一块吃顿饭啦”
乔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但是也不想盲目见面,隔着手机通话距离最安全。
“是啊,高兴事情应该庆贺啊,发了大财吧,你一贯运气很好的,现在哪里啊,阿发”
耳边是音乐和美女嬉笑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我现在菲律宾啦,温柔之乡啦,这里的美女很养眼啦,你要不要飞过来,玩个周末,香港眼线太多了,你别说我没估计你的身份啦,我可是很爱护你的啦,像我的眼睛一样的啦”
这话倒是不错,黑帮老大结交一位皇家警察做眼线,岂不是眼界开阔许多。
看来现在的阿发已经从粘糕升级了。
“谢谢你啦,阿发飞去那里,我哪有这样的福气啊,不过这么久没有从香港见到你,很挂牵啊”
乔仑也学会同这些烂人相互周旋
“看来你我心在一起啦,长话短说啊,我在找合适的地方给你聊,你那里是否方便啊”
乔仑起身,环顾四周,外面大厅里都在忙碌。
乔仑关上办公室房门,眼睛看着窗外,手里取出笔和笔记本,同时准备摁下手机录音键
“我就知道,阿发有事请找我,说吧,我这里没有人打搅的,”
耳边是关门的声音,显然此时手机另一端的阿发也做好了准备
“阿伦,你不晓得我笑的多惨,香港我怕是回不去啦”
“方才你还说发财了,真么一转眼又说这话,发生生么事情了”
“你也晓得,早前我曾经背着乌老大暗自搞了点事情做得,现在这些事情被心怀鬼胎的几位,揪住不放,置我于死地”
“你坐在老大的交椅上,怕他们做什么啦”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现在很被动,他们却站在我的身后啊,我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指责我的证据啊,
我被他们困住啦,现在乌老大也死翘翘了,连罩在上面的人都没有,我很麻烦啦。
虽然生意还在我手里,没有人为我做事,岂不是断腿的王八”
乔仑搞懂了阿发现在的状况,
“没必要这么看扁自己啊,阿发,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啊”
“还是你最了解我,阿伦啊,我向来都是做双赢的事情啦,你帮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啦,但是这件事情要……要保密啊,否则,我死的会很惨的,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吧”
“阿发,你怎么变得患得患失,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说啦,唉,搞不懂你怎么啦”
“好吧,你莫笑我啊,你知道现在同我作对的人是谁么?”
“我哪里知道啊,不是说你内部的那几位造反的兄弟么”
“他们那里有这些本事啊,是有人在后面支持他们啦,如果我们猜错应该就是JA”
乔仑一愣,失踪近三个月的JA,又重出江湖了?
“我没听到JA的消息啊,”
“不会吧,JA是你的妹夫,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乔仑翻过神,难怪阿发犹犹豫豫,竟然担心这层关系,干笑两声,宽慰阿发道
“难怪你这么罗嗦,不用顾忌啦,阿尼同JA分手啦。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啦,有话直说吧,”
“我运气竟然这么好,呵呵呵,原谅我啊,我现在实在很为难,而且也只有借助你的帮忙,才能教训这些家伙,其中最为猖獗的就是老倪,乌老大那会儿,他被清扫出门户,后来又挂上了JA,还有一件事情,我不一直不敢确定的”
“你所说的老倪可否就是倪老大”
乔仑忍不住插一句
“你是不是还记得,上次,你说阿尼在杂木树林一带,被劫持的那件事,”
乔仑也感到事情凑巧得很,正值自己想确认什么,阿发就提及了什么
“是啊,你继续说啊”
“当时,你问我的时候,我心里也吃不准的,毕竟倪老大是后来才跟我,而且那段时间有可能倪老大还在码头上混”
“这么说,老四,还有那位鸭子也跟着倪老大一同做事么?”
“是啊,他们俩是倪老大带到香港的小弟,但是鸭子的确是死在船上的,脑袋我曾经看见的,血淋淋的,怕死人啦,好长时间内,我都在做噩梦。
后来还让小弟到倪家滩,去烧点钱去的”
“那么,你还记得那人头还埋在哪里”乔仑补上一句
“现在怕是被挖掘了吧,据说那一带的土地被盖楼了,这么久,那里去找的人头啦”
乔仑点点头,心想若是不怕麻烦,应该可以找到鸭子的人头。
就是对由倪家滩抱过来的头颅挨个经行DNA鉴定,想必这方面的报告已经出台了。
乔仑一边握着手机,一边从笔记本上记录下来思路,很难说事情多,过些时候,有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会被淡忘,就如同这具无头尸案,因为没有死者家属的追究,直到现在也难以令警署关注。
“阿伦,你在听么?”
“说吧,我在听啊”
“你说个价格吧,只要帮我把老倪搞进去,只要我能承受,我就答应”
显然阿发憋足了一大口气,才说出这句话。
“呵呵呵,阿发,你岂不是在害我啊,你晓得么廉政公署,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监督我们警署的行动,
上次乌老大被一窝端的教训,你不记得啦。
竟然还口口声声说爱护我,阿发,你在害我啊,没有什么事情,我要挂了啊”
对于这条鲶鱼,乔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适当逼迫阿发吐出真实动机。
果不其然,手机另一端,阿发急促地说
“阿伦,别挂机啊,你别误会啦,我有内幕信息的,
不过这件事情可是干系我身家性命,不敢掉以轻心啊,现在知道你同JA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就稍稍放心了,
实话讲,这位JA很诡异的,搞不好廉政公署的人早就注意到JA了,记得我离开香港时,在机场开见到几位跟踪JA的廉政公署人员,其中就包括那位黄督察”
乔仑浑身一颤,
“阿发,你什么时候看见的黄督察,是在红楼一笑爆炸之前还是之后?”
手机那边迟疑一会儿,然后阿发说
“当然是红楼一笑爆炸之后的事情啦,不过当时我也是飞往泰国,机场匆匆一瞥,你也知道,我们做这一行,心里很虚的,眼睛习惯观察人的,那位黄督察戴着墨镜,猛一看不是很明显的,也许我认错了。
但是JA我不会认错的,我一直跟在JA的身后,就在经过机场检查时,在我前面的廉政公署人员,悄悄出示证件,恰好被我发现,所以我敢确认,JA一早就被盯住了。
现在JA同我也差不许多,好在我还有你帮我”
对于阿发提及在机场见到黄督察,乔仑几乎激动地没从座位中站起来。
但是等阿发不敢确认时,乔仑心立刻失落了,黄督察真么能够幸免遇难呢?
爆炸波如此强大,附近的小店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爆炸后的建筑物几乎都是巴掌大小的碎块,乔仑止住犹豫
“说吧,如果是双赢,我会给你保密,谁不想把功劳揽到自己头上呢?”
同黑帮老大打交道,莫要修饰本性的需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等等冒着血腥味道的话,才是黑道做人做事的真经。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见外了,呵呵,你记一下啊,我把老倪最近一宗买卖的交易告诉你啊……祝你成功啊,最近我不开手机啦,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再见阿发”
这次通话将近使用完手机的电量,乔仑急忙调出手机信息,对手机充电的同时。
电话询问附近码头最后一度班次的船什么时候到岸。
此时,乔仑猛然想起,对于无头尸案依照留下的证据,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在此之前曾经受到的一份来自法医鉴定的报告单。
那段时间正值方罗林婚礼期间,突发的事情,也转移了乔仑的视线,这份关于报告单据,一直放在黄督察办工作上层的抽屉里。
竟然一直到现在,乔仑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