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飞塞完最后一口包子,搓了搓手,道:“京山县没有啥好马,都是那瘦不拉几的,病病殃殃的,还贼贵,不划算。”
苗小五道:“那咋办?我明天等着用呢。”
邓小飞神神秘秘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马好,价格公道,就是有点远。我那远房表兄的马就是在那儿买的,那样一匹马在京城没五十两下不来,在那买四十两,当然你不是用来与人攀比的,不用买那么贵,买匹健壮的健康的就行,二十两。”
苗小五点点头,二十两真的很贵,但马儿本来就贵,“在哪儿?多远?”
“富水郡下面有个青山村,里面有个马场,其实也不是很远,我们这会儿出发,中午之前就能感赶到,下午就回来了。”
苗小五道:“那就走呗,别耽误时间了。”
邓小飞哑然,“这么爽快就决定去了?”
“不然呢,你赶紧的,我明天要用呢。”
邓小飞匆忙跟小伙计交代了几句,随着苗小五出门了。他们打算先去租一辆马车,邓小飞是会赶马车的,可苗小五不会,所以去的时候正好熟练熟练。
两人先到一家木工店选好了现成的车架子,不求外表多么美观,只要结实耐用,车内宽敞实用就行。
一到马车租赁铺子,苗小五远远的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再走两步就确认了,是左由。手里握着两个马蹄铁,跟老板说着话,然后一转身,看见了苗小五和邓小飞。
邓小飞也不惊讶,显然是早就发现了,热络的打起招呼,“左护卫。”
“你们俩这是……”
“哦,我们想租辆马车去趟富水郡。”
“去干嘛?”
他怎么今天这么多话?平常见到一个字都没有的。邓小飞腹诽。
苗小五道:“我想买辆马车,邓老板说京山县没有好马,我们就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左由点点头,京山县没有好马这点他是同意的,但是苗小五一个人和邓小飞出去,他有点不放心,道:“小五姑娘,反正少爷在家闲着,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当是出去散散心。”
“啊?不……”一见到魏舟行,苗小五就难免想到那张在风中抖擞的账单,这大概是她一个欠债的人对债主的恐惧吧,下意识的想拒绝。
左由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走出老远,还叮嘱他们,“我去把马车赶过来,你们就在这等啊,马上就来。”
苗小五:“……”
邓小飞:“……”
我们没有同意啊。
“邓老板,你觉不觉得,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很诡异啊?”
“谁说不是呢,小江大师。”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左由驾着马车来了,两人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会会儿,就乖乖上车了。车上魏舟行气定神闲地坐着,目光流转地看着两人,也不说话。
苗小五皮厚,被看着也能安然若素,当做没这个人。可邓小飞就不行了,这魏公子是啥意思啊?也不说句话,怪瘆人的。
于是主动打招呼,“魏公子,进来可好呀?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我还怪想的。”
魏舟行闲闲道:“你是怀念我之前一天一催的日子了?”
“啊,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邓小飞忙否认,这魏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天天来催更,然后突然有一天突然就不来了,搞得邓小飞天天觉得自己漏了啥没做,同时心里又有点好奇,“那魏公子为啥不催了,是觉得《西行记》不好看了?”
不好看?!苗小五眼睛没往这边看,身体却不自觉的侧了侧,想听听魏舟行怎么说。
魏舟行眼尾瞟到苗小五侧身的动作,勾了勾嘴角,道:“不好看……”
什么?真的觉得不好看,不可能啊,我都是按照原著画的呀,而且由于篇幅太长,在不影响主剧情的情况下,选出最精彩的桥段,不可能会不好看啊,男孩子都会喜欢这样的题材吧,不好看?那他喜欢看什么,额,莫非是……春宫图?那不好意思,不会画!
才一瞬的时间,苗小五已经想了这么多。
那边,魏舟行顿了一下,“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很好看,画得很好。”
苗小五:帅哥,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邓小飞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您老也不来催了,还以为您不喜欢了呢。”
魏舟行道:“邓老板,画家画画本是很不容易的,天天催像话吗?为你挣了钱挣了名声,你还天天催,这可说不过去。画家也是人,也要吃饭喝水休息,难道要人一天到晚拿着笔杆子画?你这老板还有没有一点良心,非要把人压榨干了心里才痛快吗?”
邓小飞:“……???”这么一番慷概激昂的说辞,为何是针对我的?之前天天催的不是您老吗?
魏舟行又语重心长道:“邓老板,画家只有得到了充分休息,心情好了,自然就画得更好,到时候你赚得更多。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邓小飞更憋屈了,说谁年轻人?老子比你大好吧!
然后一秒堆起一脸谄媚的笑,“是是是,魏公子有大智慧,小的自然比不上,以后再也不催了。”
苗小五显得也受了惊吓,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魏舟行吗?实在没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嚯!谁想到魏舟行也正看着她,一双眼睛亮亮的,像能发出光似的。嘴角含着戏谑的笑。
苗小五赶紧低下头,什么情况?他那笑是什么意思?
苗小五和邓小飞非但没有被魏舟行这番“通情达理”感动到,反而心底升起一股诡异感,这魏公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怎么说,正常了,或者说,不正常了?
苗小五掀开帘子看了下,马车已经出了县城,走在一条官道上,路面平坦,两边尽是高山密林,山间的凉风吹来,带着山林独有的气味,令人心旷神怡。
苗小五拍了拍左由的肩膀,“左大哥,你能教我赶马车吗?”
左由左手缰绳一拉,一声“吁……”就停了马车,回道:“好,你坐外面来。”然后自己往边上挪了挪,让苗小五坐在“主驾”位上。
苗小五也不害怕,坐下来,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接着一挥马鞭,伴着一声“驾……”马儿真的跑起来了。
苗小五得意的看了看左由,也不是很难嘛。
左由赞许的点点头,道:“做得好。”
马是经过驯化的,所以听话得很,根本不用怎么操心,只要注意避让路上来往的人或车,基本上算是很顺利,苗小五便和左由聊了起来。
天气也好,太阳也好,风也好,气味也好,总是待在家里拿着画笔不停画的,腰酸肩膀痛的苗小五看了看这大好的春光,人生还是值得的。
其实两人也没聊啥,无非是谈论谈论风景,互相说一下对方喜欢吃的食物,偶尔左由提醒苗小五甩一下鞭子,然后交流一下驾车的心得,非常的琐碎,前后几乎都没能连起来。
可魏舟行在马车里听到就是火很大,就越发看不惯同在车里的邓小飞,两人大眼瞪小眼。魏舟行刚刚那自口若悬河的样子,在苗小五出去之后就没了音儿,搞得邓小飞还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咳了一下,心中的尴尬还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