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离看到一个执金吾,叫道:“老宋,这名单是谁拟定的?”
那个叫老宋的执金吾正在维持秩序,一看是魏离,过来道:“魏队长,是不是你家亲戚也应选了?”
魏离颇不耐烦:“你小子就说谁拟定的名单吧!”
老宋见他不高兴,小心道:“卫尉刘幸刘大人现在兼管着咱们,名单肯定是他的那些掾属拟定的。”
魏离不敢骂了,闷闷道:“好不容易有个好苗子,唉!还都他妈的怨咱们执金吾饭桶,奶奶的全是捐输的,能不是饭桶吗!”
周平在一边不断安慰,魏离甩甩头问道:“我听说瑞安镖局的案子结了是吧?”
周平笑道:“了结了!那夜还多谢魏大人了,咱们这便去醉仙楼听听曲儿,就算小弟的一番心意如何?”
魏离哈哈笑道:“好!”他突然小声道:“你那媳妇儿知道你听曲不要紧吧?”
“她不是我媳妇,是我一个朋友。”
魏离用肩膀一撞周平,给了他个男人都懂的眼神道:“明白,明白!”
这时有三骑飞奔而来,他们都身穿铠甲,没带武器。
魏离一看就是南军骑士,南军北军早就不和,魏离骂道:“嚣张什么!”
那骑士下马,挥着马鞭打开众人,也掏出一张红色告示,正常的两尺大小。
那人大声道:“查平民周平,弓马娴熟,招进南军,特进什长,以奖效其勇!”
骑士大喊三遍,见无人应答,叫道:“谁是那日在校场上演武的周平?”
众人“嗡”得一下开始大声讨论起来,有人叫道:“武试居然能进南军?”
“早知这样老子就省下几百两银子直接武试进南军了!”
“就你?张大癞子,你去当马夫都没人要!”
南军骑士颇不耐烦,挥挥马鞭,好似赶走身边的几个苍蝇,叫道:“周平来没来?”
周平此时脑中反复咀嚼这吉人那天的话:这天下诸金,以金为最,周大爷这兵当得可大有讲究,可能直接当上守卫皇宫的禁军呐!没想到居然让吉人算着了!
魏离还以为周平欢喜傻了,虽有些不舍,但仍为他高兴,一拍周平肩膀,叫道:“还不上去!”
周围百姓乱哄哄的挤上来也想看看周平模样,南军待遇远超北军,提拔的机会也更大,他们都想看看这直接能当上什长的人长什么模样。
南军骑士骂道:“执金吾就着个维持秩序法?在咱们南军,不挨上十军棍算他们走运!”
这话被老宋听到了,当场回骂道:“穿了铠甲就当自己是不尿裤子的汉子了?我呸!”
南军骑士一把揪住老宋,其他执金吾纷纷围了上来,正拉扯着,剩下两人见势不妙一个上来助拳,另一个飞奔回宫。
不多时蹄声如雷,南军竟然被叫来百余骑,他们胯下都是高头大马,身上银盔闪耀,还未入场便气势夺人。
见到之前两人南军已经被打翻在地,他们纵马将几十个执金吾保卫分割,抽出马鞭兜头就打。
执金吾一看有机灵的赶紧去叫伙伴,守护城门的禁军也属于北军,这次见南军跋扈,也跟来助拳。
只见数百个身着甲胄的人扭打在一起,毫无丝毫体面可言。
老百姓哪见过如此场景,纷纷呼朋引伴共襄盛况,一时观者如潮,后面的人挤不进来竟然纷纷爬上墙头,不时大声叫好。
两方正在混战,这时有百余骑队伍正浩浩荡荡经过校场,见到如此混乱,前边扈从上前打听后赶紧回去报告。
只见当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高个男子雄踞马上,与赵机面目依稀有些相似,一身金盔金甲,听到汇报后英俊的脸上极为阴沉,骂道:“刘幸是怎么管的南北二军?他们拱卫京师皇城,职责如此重要竟然在此殴斗!我这便回去上书父皇,整治他们一番!”
这人竟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赵柯!
旁边一个青衣文士淡淡道:“大皇子,这南北二军火并,皇上自然会整治,空出来的位子嘛,咱们如果弹压有功,便可以多占几个嘛。”
大皇子眼睛一亮,叫道:“屠方!”
后面奔上一骑叫道:“末将在!”
“打起本皇子旗号,将他们尽数驱散!”
那屠方年逾四十,一张锅底黑脸,应道“是!”转身向后道:“打起大旗,”
只见瞬息之间,百余骑分成四咧,当头打起了一个淡黄色的四爪坐蟒的大旗,屠方叫道:“冲锋!让他们见识一下王府侍卫的厉害!”
王府侍卫们冲进去不断用腰刀刀鞘猛砍,南北二军都以为对方来了帮手,正想大骂,看到那大旗后灰溜溜的躲在一边。
不一会他们便各自停手,只见他们盔歪甲斜,脸上尽是伤痕,还有那伤的重的,都在地上呻吟。
那大皇子纵马赶来,厉声道:“你们负担着皇宫安全,不思时时谨慎,反倒在此殴斗,丢尽了禁军的脸面!还不各自回营,难道还想讨赏吗?”
大皇子声色俱厉地说完打马就走,众军士连同百姓乱哄哄有喊“千岁”的、有喊“万岁”的,等大皇子一行人刚刚消失,就见一个面如重枣的银盔大将纵马奔来,那马来势甚急,到了近前,那大将猛地一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南北二军认得来人,正是卫尉刘幸到了!众军士再一次跪倒在地,齐齐喊道:“拜见卫尉大人!”
刘幸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们要哗变不成!”
众人被骂得不敢抬头,有聪明的也知道今天这事绝对不小,已经心里开始害怕。
刘幸问道:“今日两军为何打架?”
其实后面加入的人也不清楚,只是看到自己袍泽被打就怒火中烧,再加上两军本有宿怨,更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哪里知道为什么起了冲突。
几个领头的队长哨长各自盘问,半天才知道一切因为一个叫周平的被选进南军而起,便小声向刘幸汇报了经过。
刘幸恨不能戳死之前打起来的几人,他深吸一口气道:“那周平现在何处?”
众人都摇摇头,刘幸只觉一口老血直冲咽喉,问道:“没见到人你们就打成了这样?”
众军官也觉脸上无光,纷纷暗自咒骂那个叫周平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