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泽骞脸色有变,梁思涵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泽骞看了她一眼,对崔振吩咐道:“那边你亲自盯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汇报,要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必经过我同意,你做决定便是。”
他对秦诗可的安危半点不感兴趣,可穆秋岚的身体却经不起这么折腾。
崔振微微颔首:“明白的,boss。”
陆泽骞想了想,又道:“我们的人就没发现什么可用的线索吗?”
崔振:“没有。根据他们的汇报,实施绑架的那群人看起来十分专业,而且对秦氏母女二人的行踪十分了解,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若不是这样,他们的人只怕已经出手将人救下了。
陆泽骞蹙眉陷入沉思,许久没说话。
挂了电话,陆泽骞这才回答梁思涵方才的问题,“崔振刚打电话来,说秦诗可和秦夫人在出院回家的路上被不明人士绑架了,现在还情况不明。”
话音落下,梁思涵手里的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碗里的饭菜悉数倾倒在价格不菲的羊绒地毯上,梁思涵觉得自己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仿佛没来由地心悸了一瞬,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自己而去一样。
她捏紧了微微颤抖的手,轻声道:“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陆泽骞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伸手将梁思涵微凉的手包裹进掌心,“我已经让崔振去办了,放心,绑匪要的无非就是钱。”
“以秦厚的性格,以及他对自己妻女的宠爱,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安全救出来的。”
这话所能带来的安慰实在微乎其微,梁思涵胡乱地点点头,脑子里却始终还是乱糟糟的,“嗯,一定hi没事的……会没事的……”
强自镇定下来,梁思涵弯腰将落在地上的碗捡了起来。
陆泽骞看得心疼,出声道:“好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去休息室里躺会儿睡个午觉?这里我叫人过来收拾就可以了。”
梁思涵现在没心情去争这个,点点头,“好。”
她起身往休息室方向走,没走出几步脑中忽地灵光乍现般闪现一个想法,
安利来说,这种绑架消息肯定不可能大幅度传播。而陆泽骞说打电话来通知的人是崔振,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一直都有派人盯着秦诗可那边?
梁思涵犹豫再三,回过头来轻声问道:“泽骞,你是不是让人跟踪秦诗可了?”
陆泽骞眼底微不可查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又很快被按捺了下去,坦荡地承认下来,“是。”
梁思涵不解地摇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再抬起头来,陆泽骞眸中只剩下一片淡然,“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对秦诗可这个人实在很不放心,所以一直有找人暗中盯着。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意外撞见这件事。”
在梁思涵再次开口钱,他抢先一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对方是专业人士,我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听到这里,梁思涵不免失望。
因为对穆秋岚的担心,她丝毫没有怀疑陆泽骞给出的找人跟踪秦诗可的理由,转身去休息室歇着了。
不多时,被内线叫进来的张秘书一眼瞧见落在地上的碗,心中惊诧之余忍不住脱口而出:“boss,您和夫人吵架了?”
陆泽骞没答,声线毫无波澜地吩咐:“把那些收拾了。”
张秘书自知失言,额上冷汗直冒,“好的好的,我马上收拾!”果然,老板和老板娘一吵架,倒霉的还是他们这种底层员工。
把现场收拾完毕,张秘书便赶紧溜之大吉。
办公室里一下空了下来,陆泽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路上渺小如蚂蚁一样穿行的车流,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些事,他是不是早该在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梁思涵?
他从来以为自己是个思虑周全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自以为是的想太多反而才会让事情更糟糕。
陆泽骞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被一通电话打断了思绪。
“你打电话过来最好是有正事。”对面的人是潘尹青,陆泽骞也就没必要再摆出人前那副架势,更没刻意掩饰声音中满满的疲惫。
潘尹青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仰头喝了口酒,“还准备约你出来练练手呢。”
说是练手,但他跟陆泽骞对打的时候完全就是单方面被虐。
陆泽骞知道这人只有不可能真的脑子出问题特意想找自己挨打,缓缓吐了一口气,沉声问:“田乐乐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潘尹青笑笑,“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她?”
陆泽骞面无表情,“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这样?”
听到这里,潘尹青再笑不出来了。他捏紧杯子,声音里还带了几分无奈的咬牙切齿,“她居然说……要跟我离婚。”
陆泽骞拿食指指节摁了摁鼻骨,在办公椅上坐下,“没记错的话,你们领证还没一个月吧。闪婚闪离,你也算是赶了回潮流。”
他的挖苦对潘尹青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嘲讽作用,潘尹青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可我他妈不想离!明明都答应了跟我结婚,谁允许她随随便便反悔?”
听他这委屈得不行的语气,陆泽骞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些话跟我说有用吗?”
潘尹青沉默许久,终于喃喃道:“……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抛弃一切,甚至否定自己曾活过的前半生才走到现在。
还差最后的一步,就能让洪俊青付出该有的代价,怎么能停下?又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将田乐乐牵扯进这堆烂事里面来?
“泽骞,你应该明白我心情的。”潘尹青叹了口气,嘲讽似的勾唇笑笑,“就像你一直不敢轻易将梁思涵的身世告诉她一样,我们都有苦衷,可不管落到什么下场我们又都是咎由自取。”
陆泽骞失神一瞬,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那笑容竟显得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