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实在不放心,也跟在大部队后面往后山跑,她毕竟没有修习过灵力,很快便看不到前面人的影子了。
等她到后山的时候,架都打完了,一群人守在禁地门口。
离鸢气喘呼呼的问向其中一人:“二师兄呢?我爹呢?”
“二师兄进了禁地,至于庄主,弟子不知。”
禁地是每代庄主闭关修炼的地方,未经批准弟子不得擅入。
离鸢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闯进了禁地,奔向后山的山洞。
一路上有许多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尸体,这些人的打扮显然是幽冥一族的人。
路两边许多树木断裂,散在各处,斑斑血迹染红了地上的石头。
可见这是一场恶斗,这些幽冥一族的人是被师兄所杀,还是被爹爹所杀?
离鸢脚步不敢停,一路小跑,还未到山洞跟前,便看到一个熟习的人影跪在地上。
跑近了才看到,南易辰双膝跪地,旁边躺在血泊中的竟是她爹。
“爹……”
南易辰起身,轻轻将离鸢揽入怀中,道:“鸢儿,师傅他,筋脉全断,心脉已无。”
离鸢有些不敢相信,躺在这的人竟会是她爹!即便这个爹在平日里对她不咸不淡的,可内心的震荡却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入殓,残剑山庄上下便成一片雪白。
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白色,和南易辰,莫舒杭,莫晴澜,夫人,还有二夫人沈氏跪在殿中,殿外跪着残剑山庄的弟子。
一直到正午,长老们来了,让弟子们都回去,殿里只剩下离鸢六人跪着未起。
五位长老到了其四,大长老莫未明是莫庄主的大伯,二十多年前便下山了,从此音讯全无。
剩下的四位长老都是莫庄主的师兄师姐。
二长老陈城,话不多也最严厉,面相阴沉,弟子们都怕他。
三长老韩文清,是五位长老中唯一的女性,向来不苟言笑,对新弟子却很上心。
四长老江谦,从年轻时便好酒易暴躁,一大把年纪了,脾气更加不好了,最喜欢跟三长老抬杠。
五长老杨言风,不仅是莫庄主的师兄,也是庄主夫人的大哥。五位长老中,就数五长老的脾气最好。
四位长老进到殿里,将六人唤起来,免不了一番安慰。
安抚完他们,又为莫庄主上了一炷香,众人这才在殿中坐下。
五长老愤愤的说:“定是幽冥一族知道师弟在闭关中,这才派人跑来偷袭!”
三长老却是不屑:“就凭他幽冥一族几个小喽啰就能伤得了我残剑山庄的庄主?说出去谁信!更何况师弟闭关多时,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师弟要大成的时候来,怎就这么巧!”
四长老瞪着眼,看向三长老道:“怎么着,按照你的意思,咱残剑山庄内还潜有他幽冥一族的细作不成?”
三长老见四长老吹胡子瞪眼的,脾气也上来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就是这个意思!”
四长老也来了脾气:“嘿!那你说,是谁?哪个龟孙是细作?竟然跑到这来撒野,你告诉我,看我不打死他!”
“行了!”二长老忽然站了起来,阴沉着脸,“现在是你们吵架的时候吗?”
几位长老看了看并不说话的离鸢等六人,都自觉的闭了嘴。
二长老见殿中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按照师弟先前所说,下一任庄主便是舒杭了。”
莫舒杭起身,向四位长老作揖,道:“舒杭定不负爹爹和长老们所望,看好残剑山庄,更要为爹爹报仇!”
四位长老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过了一会,二夫人沈氏带着莫晴澜也走了。
莫舒杭走到离鸢跟前,轻声道:“大姐,爹爹不在了,以后有我。”
说完又转向南易辰:“二师兄,以后也要劳烦你了。”
南易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既是你二师兄,也是你的姐夫,自然会多帮衬你。”
又在殿中守了一会,南易辰便和莫舒杭出去了,毕竟遭逢突变,庄内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外面还有不知藏身何处的幽冥一族虎视眈眈,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感伤。
殿内只剩下了离鸢和夫人。
离鸢转头看向夫人,却在自己的娘亲脸上看不到半点悲伤之色。
自己的丈夫死了,她竟一点不悲伤吗?
连沈氏都流了半天眼泪,可自己的娘亲别说流眼泪了,满脸的表情都像死了个陌生人一样。
就算他们夫妻情分淡薄,到底也算是师兄妹,连这点情都没有吗?
“爹死了,你不难过吗?不伤心吗?”离鸢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
“难过?伤心?”夫人嗤笑,“即便修为超越玄灵也不过是多活数十载,谁还没有一死,有何难过伤心的!”
“你到是看的开。”
夫人冷哼道:“我若是看不开,你能成为残剑山庄的大小姐吗?”
“什么意思?”
“哼!若不是你半点灵力都没有,他怎会如此待我!”
离鸢哑口无言,她知道爹爹似乎和娘亲感情不太好,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爹爹去娘亲的院子,他们平日里甚至很少会见面。
可这跟她有没有灵力有什么关系,她八岁以前,他们的关系已经很淡薄了。
大殿中已经没有旁人,夫人拍了拍衣裙,转身便走了,片刻都不想多待。
离鸢悠悠的叹口气,继续回到牌位前跪好。
等佐恒得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莫庄主已经下葬,佐恒来到放置历代庄主牌位的殿里,烧了三炷香,又对着庄主的牌位说了许久的话,这才去了离鸢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见离鸢倚着藤椅发呆,面色有些苍白,叹了口气走上前。
因为有人靠近,惊醒了愣神的离鸢,惊道:“师傅,您回来了!”
佐恒微微点头,说道:“你随为师过来。”
离鸢紧随其后,来到佐恒的书房。
只见佐恒在书架后面拿出来一个锦盒,盒上似乎有什么禁制,若不接解除禁制,便打不开盒子。
佐恒双手合在一处,捻了一个花,一道灵光击向盒子中央,禁制应声而碎。
佐恒在盒中拿出一个薄薄的手札本,递给离鸢,道:“这个是你父亲的手札,他曾说过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定要交给你。”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万不得已的时候,但现在师兄都不在了,想来,也是该交给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