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袭你真没事吗?”一家餐厅门口几个人扶着另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生,再次确认道。
“哈!你开玩笑,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那个喝醉的男生为了表示自己还有力气,右手猛地一晃,脱离了右边朋友的搀扶,不过紧接着就半边坠了下去。
这明明就是有事,而且事还不小。几个朋友心里嘀咕,不过也没忘了再去扶着。
“这小子本来就不咋喝酒,今天突然发什么疯,以为自己是酒坛子呢,这么能装?”其中一个朋友嘴上吐槽了一句,不过他这话也算问出了许多人心头的疑问。
此时这个名叫齐袭的醉汉脑袋昏昏沉沉,情绪低落压抑之下也不想再逞强了,刚要拜托几个朋友给自己叫个车回家,背后一个声音瞬间让他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齐袭这是怎么了?”
这个声音温柔动听,就好像微风拂过水面,留下一道道涟漪。
“张呓秋啊,这小子喝大了。”刚才那个吐槽的朋友回应道。
是的,她就是张呓秋,一个让自己充满遐想却又连忆起面容都心生慌张的女生。也就是今天,一朵艳压群芳的花终于承认自己有了专属农家肥,也彻底击碎了齐袭的想象。
“呵,我因伊人买醉,喝了不知多少杯,她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齐袭心中暗自嘲讽,她这样子问说明根本没注意到我在干嘛,肚子里的酒好像一瞬间更苦了。
想到这里,齐袭心下一片寒冷,挣脱扶着自己的人,自顾自朝前面走去。
原先那个朋友还想把他拽回来。“别来管我!”齐袭一脚踹开脚边一个呵口可乐的瓶子,加快了脚步。
朋友看到齐袭眼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决然,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张呓秋也愣愣地看着齐袭的背影。
……
不知不觉齐袭居然走到了高架桥上,此时已是夜晚时分,桥上只有零星的车辆飞驰而过。
“我明明循规蹈矩十八年,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为什么老天你要对我如此不公?”齐袭撑在桥边的栏杆上,只是盯着下方的湖面。“说来今天还是我的生日,去他娘的。”
从小到大守着规矩、勤勤恳恳,却也胆怯了十八年,齐袭觉得自己灰暗的人生再也没有继续的价值。
“可是我却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齐袭哼了一声,笑自己无能。
其实今天张呓秋的事倒也并不足以让他如此颓唐,甚至意图寻死,但也正好是那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罢了。
齐袭知道自己运气始终不好,从小孤苦伶仃,原本没有一个亲戚长辈,只有一个并非亲生的叔叔关怀自己,而这位叔叔却也在两年前突然消失,从此之后无亲无故,尚未成年的他连养活自己都难以做到,好不容易在今年考上大学,却连学费都交不起,只能申请助学贷款,可是前不久他被告知自己没有在助学金名单上,如此等待他的只有辍学一条路。再加上今天张呓秋宣布脱单,对象当然不是自己,连续的无力感和痛苦袭来,让他濒临绝望。
好在从小叔叔的教诲让自己学会了在沙漠中寻找希望的种子,齐袭被湖风吹着酒醒了不少,摇摇头甩去了先前愚蠢的想法。
“就当是重生了一次吧!”齐袭觉得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枷锁破开了一样,他认为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信念和勇气终于冲破了胆怯的约束。至少现在他明确了,以后自己再也不要唯唯诺诺,只求能活得洒脱自在。原本无解的人生好像也有了盼头,读不成书就不读呗,最后不都得打工,现在自己正式成年了,也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去找工作。
“我齐袭,从今天开始,要做齐大胆!——草,谁扔的?”齐袭对着湖面刚释放性地大喊出声,头上就被一个饮料瓶子狠狠砸中。
愤而转身一看,一辆白色兰博基尼跑车轰轰轰地飞驰而过,驾驶座上一个青年不屑地瞥了自己一眼,还冲自己啐了一口。
跑车绝尘而去,没有看清完整车牌,只看到尾号是748。
“748,去死吧?狗曰的,就这还带再鄙视我一波的?”齐袭狂怒,但却没有什么办法,转身刚想顺着原路走下高架桥,因愤怒而用力过猛的右脚却狠狠踩在了那个砸中自己现在已经被他遗忘的瓶子上,整个人往旁边一滑,竟然从栏杆缝隙中摔了下去。
“我去!我想要的大胆,不是用到跳湖自杀上的啊!”齐袭叫苦不迭,平时运气差也就算了,现在这霉运是直接要自己命啊!从这掉下去,淹不淹死另说,光摔就摔死了!
齐袭最后看到了那个跟自己一块掉下来的瓶子,赫然是呵口可乐。
“淦,原来是报应。”
齐袭失去了意识。
……
一片黑暗中,齐袭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但又好像没死,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意识进到了一个另一个世界,但是自己还是自己。
“覆之,你长大了。”前方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齐袭顿时激动不已,这是叔叔的声音啊!只有叔叔会叫自己覆之,这是叔叔给自己取的字。
“舆叔!是你吗?原来死了就能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啊!”齐袭大喊出声,瞬间关于舆叔的记忆涌上心头,化为泪水喷涌而出。
“臭小子,这么久不见没点好话。”
齐袭身边的黑暗缓缓被点亮,虽然范围不大,但终于让自己看清了前方的人影,那具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是齐舆叔叔,只不过舆叔肩上站着一只小鸟,看不清晰,只见着通体发着金灿灿的光。
“难道不是吗?”齐袭有点疑惑。
“覆之,我此刻时间不多,没机会和你细说,你只需知道你并没有死,我此番出现是为了让你觉醒。”齐舆看着这个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了许多。
“那既然没死我现在是在哪?觉醒又是什么意思?”齐袭觉得自己一时间有太多问题想问。
“在你体内。”齐舆走到齐袭正前方,将手掌轻轻抵在齐袭额头:“没时间了,现在你只管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届时会有人跟你说起。”话音刚落,舆叔肩上的小鸟展翅飞向了自己:“果然能进入,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兔崽子。”齐袭还想继续发问,却当即昏迷了过去。
怎么还来个晕中晕?这是齐袭最后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齐袭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甩了回来,四周的声音从好像被刻意放慢变得逐渐正常起来,意识也随之恢复,齐袭连忙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是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理应在湖里的自己怎么回到了房间,但齐袭可以肯定两件事,一,是自己确实没死。
二,是这个世界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