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瑶等人听闻,却是吓了一跳,这可了不得了,她可是听闻过,姜沉禾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莫非她这是恼了天朝富商意图令他们名声受损之心,要当面戳穿对方的来意,也让对方颜面扫地么?
那……可真是坏了!
纵然他们也气这个天朝富商,可是,气归气,他们哪里敢得罪呢?毕竟对方虽然不过是一介富商,但是,在天朝,说不定背后就是个小型家族,而就是这样的天朝小型家族,也不是楚家能够得罪的起的。
所以,她纵然骄傲,也是要生生忍下这口气,待到日后徐徐图之。
而姜沉禾,连这样一口气都忍不下么?
因而,她此时焦急的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近一步。
而姜沉禾见她如此,哪里不知她的担忧,立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楚碧瑶便是是一愣。
莫非,她想错了?
而这时候,那天朝富商也是满腔的怒火,因为百姓们皆朝他望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质疑。
没错,方才,这个天朝富商助那武夫,把太医贵女们骂个狗血喷头的时候,他们只觉得无比的爽快,可算有人替他们出口气了!但是……现在回想起对方的种种行径……
他一天朝富商,怎么同他们一般在此处看诊,依照他的身份,完全可以走后门啊!那么他其实不是来看诊的,而是故意煽动他们的情绪,扰乱治虐阁的?
而倘若没有神医,此时,恐怕他们便要将这些医术高明的贵女们赶出治虐阁了,到时候,他们哪里还能够看病呢?
因而,想明白了这一切,百姓们看向那天朝富商的眼神渐渐变得愤怒起来。
而对上百姓们这样的愤怒的眼神,天朝富商的怒火愈盛,这是众怒啊!
本来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却因为姜沉禾的一句话,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正是因她的提醒,才令这些百姓如此愤怒!
这个姜沉禾,真是好大的胆量,竟然敢同他对着干,好,真是好,那么,他便让她好好知道,得罪他的后果!
然而,他如此愤怒,姜沉禾却依旧从容淡笑,目光已然望向他身后之人,道:“莫非……这位才是身患疟疾?”
天朝富商猛地一愣,这才想起,他此次为了不被人戳穿,可是请了一位来了,因而也望向身后之人,恍然明白姜沉禾之意,一瞬间就熄灭了怒火,已然笑道:“呵呵……可不是,姜小姐不提醒,在下倒是忘了,此次在下乃是陪同家侄而来,他一直仰慕公孙宰相大名,说什么都要来治虐阁看诊,笃信治虐阁太医贵女们的医术……而其实……本来在下是想直接求宰相大人引见姜小姐,可惜,在下这侄子啊,不想坏了治虐阁的规矩,因而便来此地了,谁曾想,阴差阳错,还是见着姜小姐,真乃是家侄之幸啊!”
没错,这姜小姐并非要他颜面尽失,相反,是要卖他个好儿,给他一个解释为何出现在轻症组的机会,如此,即便是待到百姓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而不会再怀疑他的用意了!
虽然他说的直接,但是,他可是并未撒谎,他确确实实是陪同亲侄子而来,而他这个侄子也的确谁仰慕公孙玉!
纵然有人去查证,也绝不会查出什么,所以,他根本无需担忧!
而他此言说完后,百姓们脸上的愤怒之色也很快消失,转而望向那富商的侄子,竟然还有人识得此人,便知那富商没有虚言了。
那么,对方今日助那武夫,不过是因不知治虐阁内情罢了!
楚碧瑶等人却是一愣,这个姜沉禾,不但没有让这富商颜面扫地,还帮他圆谎!这可不是姜沉禾的风格啊!
你说你不报仇就罢了,你还帮找事儿的人圆谎,这算是什么事儿呢?
而姜沉禾这时候已然笑道:“既然令侄是来看病,那么,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他治病吧,如此……现在叫到谁了?”
她这样说着,望了一眼排队的百姓们,不……因为那武夫闹事,百姓们早就乱了,哪里还有队伍?
而此时见姜沉禾望了过来,恍然反应过来,“呼啦——”一声,只是不到片刻,就按号排好了!
这一场景,看的那天朝富商目瞪口呆!
显然,他今日真是……帮了姜沉禾大忙了!这些百姓,此时已然彻底相信了那些太医贵女们!
而那武夫也登时反应过来,这天朝富商已然向那姜沉禾服软了……
而且……
他发现,在轻症组内,一条长长的队伍已然排好,而他,竟然在那队伍之外,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姜沉禾瞅了一眼排队的百姓,又对那天朝富商笑道:“如此,按照号牌,正巧是令侄看诊了,那么,也不知此时哪位贵女手中空闲?”
林正儿便上前一步道:“按照叫号儿次序,应当是我为他看诊。”
姜沉禾点点头,又对那天朝富商笑道:“如此,正儿为令侄看诊,您可觉不妥否?”言外之意,你信得过林正儿的医术么?
那天朝富商嘴角便是一抽!
这位姜家大小姐啊!
这是再次强迫他承认这些贵女医术了得,可以治虐啊!
纵然这种感觉十分不舒服,但是,他很快笑道:“姜小姐真是折煞令侄了,他的病并不严重,想来正儿小姐出手,定然是药到病除的!”
姜沉禾笑着点点头,道:“如此,那沉禾就先恭贺令侄病体早日痊愈了!”
天朝富商笑容方放下来,哪里想到对方又来了这一句,他不得不强撑着笑意道:“那就借姜小姐吉言了!”
姜沉禾笑道:“客气,客气!”
而这时候,林正儿再也没有方才的惧怕,已然扬着下巴为那富商的侄子诊脉起来。
这还用说么?
连这天朝富商都连连承认她医术了得,倘若她不摆出个架势来,怎么配得上明医之名呢?
而这时候,那天朝富商的侄子才将手臂伸过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大呼,“等……等!那个……按照号牌,应当是俺们啊!”
众人循声看去,正瞧见那武夫搀扶着一年迈的老头儿走到队伍前面,他的神色焦急,哪里还有方才怒骂贵女们的凶神恶煞呢?
百姓见他如此,心中无比气恼,都怪此人捣乱,若不是他,他们此时早就看诊完了哪里须得在此等上半日?
而林正儿等人见他走上前来,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们这一辈子还没有被人这般骂过,心中早就对这个武夫恨上了!哪里还会为对方看诊?
不由得昂起下巴,讥讽道:“您不是说,我等乃是庸医,只会治坏了人?如此,您还是往别处去瞧瞧吧!”
什么!
那武夫登时一惊,这贵女,这口气,这是不给他们看诊了?
这怎么能行呢?
之前他之所以闹事,一是他也是天朝人士,自然在这些大齐贵族面前仰着下巴走路,二来,他也听闻,这些贵女们根本不能够治虐,分明是祸害百姓,因而,那天朝富商给了他银钱,让他闹事,他便应了!
可是此刻……
他已然知晓自己错了,这些太医贵女们的确是能够治虐的!
因而,轮到他了,他哪里不着急呢?
可是……可是,人家不愿意给他治了。
他一下傻眼了!
他是来大齐寻早年丢失的妹妹,可惜路上父亲突然感染了疟疾,找了数个大夫,都没有治好,他那个气啊,这种病,虽然在天朝也不好治,但是也有几位名医,能够治好。
只可惜,他来了天朝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连个治病的大夫都没有!他的父亲,恐怕情况危矣!他可真是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时候,就听闻京都建了个治虐阁,说是里面有两个姜神医,治虐那是个牛啊!几日便好了,他心下一喜便来了!
而既然有了这个经历,他哪里不知,外面的大夫根本就治不好疟疾,哪里肯走呢?
因此时,他自然也知晓自己那些话,可是把这些贵女们给得罪惨了,他在心中把那天朝富商的祖宗八代都招待了一遍,都怪此人,非得让他干那等缺德事,害他此时遭遇这般境况,不过,他恨也白搭,已然是红着一张脸道:“这个……小姐恕罪,方才……方才乃是在下无知,小姐就看在老父年迈的份儿上,为其看诊吧!”
林正儿便是冷哼一声,心道,这个嘴硬的家伙,还知道认错!虽然那态度恭敬,但是也没有消除她的怒火!
但是,她一向心善,看了一眼他的父亲,冷哼一声道:“你这人……可真是不孝,亲生父亲患病,你不找大夫医治,还闹事,可恶,可恶!”
那武夫面上登时一怒,但是想到还要让人家看诊,他只能压着怒火,附和道:“是……是,小姐教训的是,曾经是在下岔了,还请小姐恕罪!”
其余贵女见他这般伏低之态,心中也是爽快不已,林正儿便又是昂着下巴,冷哼道:“哼!我自是不同你一般见识,既然要看诊,便在后面好生等着吧!”
那武夫听闻大喜,未曾想,这小姐真是心善,才刁难了几句话而已,便立即施礼道:“多谢小姐宽厚!”
他的父亲也是未曾想这位林小姐如此宽厚,不禁也是连连道谢。
林正儿随意应了几声,十分的不耐烦,那武夫哪里还能责怪?已然在后面站好了!
而这场景落在治虐阁百姓的眼中,又是将林正儿好一番大赞,又说她乃是大孝之人,又说她为人宽厚善良,总之,一下子把林正儿夸到了天生去。
而一时间,整个治虐阁也迎来了一个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