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顿了一会儿才说:“还没回来,可能是公司有事耽搁了,以前也是常有的事。”
齐柚微微笑了没再言语。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热烘烘的像是放在火炉里煎烤一样,头也变得更加沉重。没有退烧,还烧得更厉害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显然,雷博文还没有回来。
感觉再继续烧下去大约可以把脑袋烧炸。不愿意叫邱姨,她不会开车,到时候多半又是联系雷博文,只怕他未必有余力来管自己。
她在心里抱怨了一声翻过身来摸手机。
打开手机总算有了一丝光亮,看一眼时间,十点多了。
该打给谁呢?
还是打给表哥吧。父母这时候多半休息了,不忍打扰他们,而且也不想看见他们担心自己。
电话响了两声倒很快接听了,齐柚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怎么了?柚子。”电话那头的声音起先还算愉悦,又忽然变了口气:“你声音怎么这样?”
“表哥,我病了,你来接我一趟。”
那头着急了起来,没有多问,只说现在就来。
齐柚躺在漆黑的屋子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但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在漆黑寂静的氛围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只身一人,没有出路,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又突然想起雷博文近日种种,骤然有泪悄然滑落,连泪都是滚烫的。
她不想哭,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太多的情绪,大概是眼泪觉得她太悲伤了吧。
表哥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等待了很久很久,拿起手机看到时间的时候才惊觉原来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怎么烫成这样?”孙鲁洲摸着她的头,语气里满是急切的担忧。
许诺也一起来了,听到这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孙鲁洲接到齐柚的电话时二人正在一起喝酒,听闻齐柚病了,他的反应一点不比孙鲁洲淡定。孙鲁洲还笑他这是真把齐柚当自己妹妹了。
齐柚没有精力过问这些,任由表哥将他一把抱起,许诺又赶紧拿来一件外套将她裹了。
两人急匆匆地护着齐柚下楼。
“怎么病得这么厉害?老雷呢?”孙鲁洲的话里带着几分责怪,这种时候有什么事情比表妹还重要吗?
“他不知道我病了。”齐柚赶紧解释,“我没给他打电话,他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挺忙的。”
“你呀,就只顾着为别人着想。”将她放到车里,又不免得意,“幸好你还有表哥我,不然看你怎么办。”
齐柚好笑,没有出口抨击他。
“没有拿鞋。”齐柚尴尬地对孙鲁洲说。被抱上来打横放在后座上,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不等孙鲁洲动作,许诺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往屋里跑去。
是他大意了,孙鲁洲抱着柚子,当时只顾护着她怕她摔到了,却忘记了拿鞋子。
“你家这密码怎么谁都知道呀?”看着许诺熟练地按着密码进到屋里,孙鲁洲忍不住打趣。
齐柚哑然,这里不过是一栋房子罢了,在别人眼中这里该是她的家,可怜的是自己一度也这样认为了。
怕耽搁齐柚治疗,许诺一路跑上楼拿了鞋又急冲下楼,速度太快,竟没看见楼下站着的人。
“许先生?”邱姨开口叫了一声。
猝不及防的声音将许诺吓了一跳,停下步子才发现邱姨站在过道里,披着一件外套,显然是听到动静起来的。
“哦,齐柚病了,我来接她去医院。”许诺提溜着鞋子示意,“她已经上车了,我回来拿鞋。”
“哟,那我换身衣服也赶紧跟着去吧。”邱姨说着就要转身回屋。
许诺赶紧叫住了,“太晚了,您休息吧,她表哥也在,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邱姨还想说什么,许诺又补充着:“我们马上带她去医院,也免得多耽搁,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
“那我赶紧联系先生,夫人下午就有些烧,都怪我没早些联系他。”
邱姨念叨着打电话去了。
许诺没有阻止她,他是该知道。这样想着没多做停留,转身出去了。
邱姨连着打了几通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大概是太担心齐柚,孙鲁洲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居然是林兰住的医院,齐柚苦笑。仔细一想,离得近的最好的医院也就是这一家了。
他大概也在这里吧?陪着林兰,为她整理衣袖,扎头发,还有更多她看不见的事情。
量了体温,居然烧到了39.5度,医生开了药,安排她输液。
是表哥联系的医生,大概以前就认识,跟着一起守在病房,一面回答孙鲁洲咨询的问题一面随时观察着齐柚的情况。
照样是在VIP病房,大概这医院的VIP病房都一样。齐柚看着一模一样的格局摆设独自发愣。
大约是药起了作用,烧渐渐地退了,齐柚躺在病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凌晨四五点的样子,雷博文终于出现在别墅里,一脸困倦,疲惫不堪的样子。
在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扰了她的清梦,却忍不住想拥着她入睡。
没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昏暗的光看向床上,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离近了些,反复几次,最后终于相信床上空无一人的事实。
轻抚被子,没有一丝温度。
下颌收得紧了,找到她的电话没有一点犹豫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心里陡然闪过一丝慌乱,脸色越发沉重。
几步下了楼来到邱姨的房前。邱姨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无暇顾及,这些电话莫非和齐柚有关系?
敲了两下就有人来开了门,屋里的椅子上放着毯子,看样子邱姨一直坐在那。
“哎呀,先生,您可回来了。”邱姨眉头的“八”字都出来了。
“她呢?”雷博文声音低沉,像是暴风雨前面的闷雷。
“夫人病了,从下午烧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