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上来的?”老板关切地问。
那人将目光从齐柚身上稍稍挪开了,看着老板笑了笑:“我一路上开得慢。”
“那开得慢些可以下山吗?”立马有人略带惊喜地问。
雷博文皱了眉,一路上来好几次突然看不清路,十分惊险。
“雨太大了,雾也大,现在下山太危险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有些失望。
齐柚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愣住的不只是齐柚,还有许诺。雷博文不是个冒失的人。现在的天气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有多凶险可想而知,但是他却全然不顾这些,只身一人追上来了。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许诺还在失神,雷博文大步跨到他的身前,大掌拍在他的肩头,“以后约我未婚妻吃饭记得看天气预报。”
雷博文说完径直朝齐柚走去,不管不顾地在她身旁坐下了。
“你怎么来了?”齐柚小声地问他。
雷博文转过头看了看她,又环顾四周,没有回答她的话。
“难怪要这么早结婚,原来对象这么出类拔萃。”之前那位阿姨又凑了上来。
雷博文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亏我还想把我儿子介绍给这丫头,现在看了这位先生,我那儿子可是差远了。”中年妇女阅人无数,见雷博文不仅长相英俊帅气,更主要的是他那卓尔不群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您过奖了。”雷博文看看略显尴尬的齐柚,又看看笑个不停的陌生阿姨,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老少通吃。
“这么危险都还跑上来,一定是不放心你这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吧?”阿姨八卦地继续和雷博文搭话。
齐柚有些汗颜,这样的问话放在别的马上要结婚的情侣身上可能会让二人又害羞又甜蜜,但是放在自己和雷博文身上未免尴尬得很。
雷博文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是啊。”
那阿姨又八卦了一会儿,可能是困了,也可能是见雷博文冷漠了些,问了会儿就在别的沙发上睡觉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多人都回到吃饭的隔间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了。大厅的沙发上也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偌大的房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仍然响个不停。
“我们现在可以下山吗?”齐柚小心地问雷博文。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对雷博文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也许是因为自己连累他陷入了这样的窘境,对他多少有些愧疚。
雷博文一脸严肃地对她说:“下不了,太危险了。”
“那你上来的时候,还好吗?”齐柚试探着问他。
雷博文微微愣了下,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轻声问她:“困了吗?”
齐柚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刚刚的问话太过温柔了些。顾不上思考许多,她魔怔似地点了点头。
“走吧。”
雷博文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她便跟着起身了。
一路领着她走到了门口,推开大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齐柚紧紧箍着胳膊,山里的雨夜可真冷。
许诺目送着两人出门,始终未发一言。
雷博文撑了伞,轻轻搂着齐柚的肩膀向车子走去。齐柚被这样搂着倒觉得暖和了不少。
雷博文见她一副冻坏了的样子,加快了步伐走到车前。将齐柚安顿在副驾驶,又给她调整了座椅自己才上车。
“你衣服湿了。”齐柚轻轻地开口。
“没事。”雷博文启动车子又开了暖气才不慌不忙地将湿外套脱下。
暖烘烘的风吹出来,齐柚才觉得全身开始慢慢暖和起来。
“还冷吗?”雷博文一边问一边自然地去触摸她的手。末了不由地皱了皱眉,她的手冰得很。
他拿起伞又开了车门。齐柚没来得及问他已经下车了,转眼在后备箱取了东西上车了。
“给你。”雷博文从刚才拿的袋子里取出一件熨烫得平整的西装递给齐柚。
齐柚伸手接了衣服盖在自己身上,有说不清的好闻的味道传来。她索性将整个上半身没进衣服里,衣领甚至盖住了她的唇。
此刻是真正的暖和了。
她伸展着身子,感觉全身都舒坦了。再听那雨声,好像也别有一番美妙之处。
“我们开着暖气在车里睡觉不会死在车里吧?”齐柚突发奇想,好笑地问雷博文。
雷博文亦觉得好笑,缓缓道:“一起死也是需要缘分的。”
话虽是这样说,却还是将后座的车窗降下一些空隙。
“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上来?莫不是你真的怕我被拐走了?”
“你不是困了吗?”雷博文没有理会她。明明困了的人,此刻倒是精神十足。
齐柚噘着嘴转过头,不再说话了。她听着雨滴声,在骤凉的夜里真切地感受着这份温暖。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匀称。
看来是睡着了。
雷博文见她小小的脸被衣服遮了大半,挺翘的鼻弧度优美,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整个面容是这般恬静又美好。
怕你被拐走?那是不是你已经认同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了?
雷博文降了自己的座椅,仰面躺着,思索着齐柚的话。不一会儿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他又翻转了身子,凝神盯着身旁的人儿,思绪飘得久远。
看来今晚对自己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齐柚是被雷博文的动静惊醒的。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
雷博文有些懊恼,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惊醒了她。
他见她身上的衣服落在地上,小心地捡了正要给她盖上,她却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双眼。
“可以下山了。”他对她说。
齐柚开心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居然才六点多。好早,这样想着不由地打了个呵欠,又躺回到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雷博文挂了档,一脚油门车子已经向下山的路上驶去了。
齐柚突然清醒了,着急地问:“不叫许诺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