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成枭进门的那一刻,愣了一瞬。
九个花瓶,除了多出来的那一个,其他的分别被苏柔摆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客厅到餐厅之间的玄关上,楼梯的扶手上,原本放着古董花瓶的地方被苏柔换成了玫瑰。
只是简单的几瓶玫瑰,整栋别墅好像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苏柔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历成枭诧异的目光,她有些胆怯的走过去,问:“我看着那些玫瑰开得太好了,所以剪掉了一些,用来插花了,你要是不喜欢……”
“不会。”历成枭打断苏柔的话说:“我很喜欢,不用改。”
“真的?”苏柔眼神雀跃,露出了笑容。
历成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头发长了。”
苏柔低头揪起一缕头发,声音有些闷,“是啊,一个月没有修头发了。”
苏柔其实一直都是长发,因为她妈妈是长发,但苏曼是短发。所以苏淮山把她的头发给剪了,苏柔多喜欢长发啊,在剪头发时还挣扎过,说自己可以戴假发,不过苏淮山不让,说会露馅。她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露馅,可历成枭那天晚上就告诉她了。
“怎么不高兴?”
历成枭发现苏柔有些低落,于是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苏柔抬头问:“什么事?”
她有些期待,历成枭能告诉她什么事?好的还是坏的?
就在她脑袋里胡思乱想时,历成枭声音低沉的说:“苏淮山找到了。”
苏柔一愣,眼神错愕,“苏,你说我,爸,回来了?”
“嗯。”历成枭说:“今天早上我突然离开就是因为他的事,他回来了。我之前在东江边上发布了悬赏令,有人认出了他,就把他送过来了。”
苏柔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发紧,有些干涩,张口没办法出声。
好半天,她才说:“那他,现在怎么样?”
她是恨苏淮山的,可听到他死了的时候伤心也有,但现在又听到苏淮山活过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苏淮山了。他要是死了还好,她可以说服自己,那是自己的父亲。如今已经走了,她不该再乱想。可现在苏淮山没死,她又有些失望。
矛盾的苏柔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表情都被历成枭看在眼里,他本来以为苏曼会欣喜若狂,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
想了想,他又说:“我没有动他,只是给了他时间把三千万凑齐,今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我也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历成枭其实还想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不会再揪着过去不放,会好好的跟她在一起,可想了想他又觉得苏曼可能并不知道苏淮山曾经做过什么,为了不让苏曼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他选择了隐瞒。
“这样啊……”
憋了许久,苏柔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知道自己状态有些不对劲,于是对历成枭说:“我想先休息一下,有点累了。你等下吃饭了再叫我好不好?”
历成枭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不过还是点头,“好,我送你上去。”
苏柔没有拒绝,历成枭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走到了楼上,看着她躺下后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出了卧室,给了她一个独处的空间。
苏柔看着天花板,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她现在内心复杂,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梦里,苏柔梦到了苏淮山去找她的那天。
外公重病进了急救室,她身上没有钱,苏淮山就出现了。带着她去吃了饭,还买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她以为是自己的爸爸终于想到自己了,很开心,可是下一瞬,苏淮山就变成了一直怪兽,逼着她去找历成枭,还威胁她。
“不要!不要!!”
苏柔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听到她喊声后进门的历成枭。
“怎么了?”历成枭关系你的走到床边,把她揽进了怀中说:“做噩梦了?”
温柔的声音让苏柔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也想起了之前只是一场梦。她梦到自己被苏淮山追着在一条山路上跑,没有人帮她,没人在,她只能一个人劲儿的向前跑,手还捂着肚子,腿上还有血在流。
“我,被吓到了。”苏柔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梦中的事情,只是说自己被吓到了,蜷缩着身体靠在了历成枭怀里。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柔。
在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苏曼的替身,忘了历成枭对她没有感情,忘了所有,只是想靠在历成枭怀里,哪怕一瞬间也好。
历成枭觉得苏柔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最后只是轻轻的拍着苏柔的后背,让她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良久,苏柔才缓过神,不好意思的推开了历成枭的手,说:“那个,我现在好了。”
历成枭有心跟她开玩笑,便说:“这么无情,用完就扔?”
苏柔一愣,一抬头就被历成枭给吻住了。
半晌,历成枭才放开了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刚刚抱了你这么久,收点报酬。”
苏柔红着脸没说话,心里却羞死了。哪里见过这种人的!
“之前接了个电话,苏淮山想见你。”
这是苏柔在睡觉的时候秘书打过来的,历成枭想了想还是跟苏柔说了。
看到苏柔的表情有些抗拒,他便说:“你要是不想见就不见。”
苏柔摇摇头,她有些事情还是要找苏淮山问清楚。
“我想见,什么时候?”
历成枭没说,反过来问她:“你想什么时候?”
“我想?”她想永远都不见,但不行。
“明天好吗?”
“好,我会让人安排。”
历成枭说完直接公主抱把苏柔抱了起来,说:“现在你就先跟我下去吃饭?”
苏柔点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理的心跳,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消失了。
第二天,历成枭如约带着苏柔去了公司。他不放心苏淮山,所以把两人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公司,就在他办公室隔壁的员工休息室,哪里有监控,不过没有监听器,他不想听苏柔跟苏淮山说了什么,这是他给苏柔的尊重。至于监控,是他担心苏淮山会对苏柔不利,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曼曼!”
苏淮山一看到苏柔就迎了上去,不过被苏柔避开了。
“我不是她。”
苏淮山脸色一僵,有点生气,但想到这里是历成枭的公司,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说:“我知道,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苏柔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因为会很累,可苏淮山脸上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这让她觉得有些寒心了。
可再生气,她也只说出了一句:“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苏淮山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觉得你辛苦了。”
那无所谓的态度把苏柔气笑了,这样的父亲,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