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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间的消失和归来

水间一走,整个蜀山顿时失去了生气。戏剧化的喜悦结局没有到来,笑云仙子得到了一个女儿又失去了一个女儿,实在没有任何欢笑的力气,相反比起和风羽仙之间生疏的母女之情,她更思念水间与她细水长流的脉脉浓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在一面强颜欢笑一面思念成灾的情况下,笑云仙子居然逐渐病倒在床上。

而风一行,在应了笑云仙子的要求消去灵秀仙子的法力和记忆将其安排在凡间的一个富裕之家当少奶奶后,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风羽仙。这个女儿,数百年来他都认定了她不是自己的骨肉,而忽略惯了,现在,忽然间证明日日夜夜期盼着他的爱恋的风羽仙就是他的女儿,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加上笑云仙子的身体每况益下,至今也没答应和他破镜重圆的事,就更是愁眉不展了。

风羽仙是这整件荒唐事的最终受益者,五百年的荣华富贵和蜀山大小姐的地位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在沦为阶下囚的时候,忽然又否极泰来的再度成为座上宾。笑云仙子和风一行都对她很不错,虽然一家三口间总是有些隔阂,但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也总算是形成了。可是,事情发生后,她还失去了未婚夫。即使韩云卿依然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这辈子他永远不会爱上她。她现在所要做的事,除了每日去照顾笑云仙子联络母女感情外,便是躲在韩云卿别院的暗处,黯然伤心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韩云卿。

自从水间消失后,韩云卿一入夜便把自己关在别院中,时常走到庭院中的柳树下,辗转停留。即使他不说,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无意识中等待着水间的出现。虽然韩云卿自被水间挟持回来后,就绝口不提水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付出了真感情了。蓝凝看着主子一日比一日魂不守舍,除了心急难受外,也只能更多的陪在韩云卿的身边。现在蓝凝莫说被水间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即使水间要要他学狗叫他也愿意,只要水间有办法让她再次成为蜀山大小姐就好。

爱女心切的星云仙子深怕蜀山阴霾的环境会勾起月凌对水间的更多情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蓝浪回白鹿族结婚去了,按照星云仙子的估计是最好十年八载月凌也不要再上蜀山。可是,月凌可不是只会乖乖听话的女孩,她在星云仙子和蓝浪的婚礼结束后,主动提出要和商石履行婚约的要求。而后便和一脸阴沉的商石一路打回土族去商讨重振土族的计划了。

心惊胆战的星云仙子觉得月凌不安理牌出牌的性子和水间是越来越像了,可是比起她喝韩云卿一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她到情愿厚着脸皮让女儿到土族去和水火不容的商石闹个天翻地覆。

一切,似乎都染上了劫后重生的味道,慢慢的调整着、适应着。就这么过了十八年,直到笑云仙子忽然心病大发,月凌等人才再度重聚在蜀山之巅。

“你在找什么?”商石的额头冒出大大的愤怒符号,凶巴巴的瞪着半夜偷溜到后山作奸犯科的月凌。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该死了!胆子越来越大,对他的忽视越来越多!

从净谭中出来的月凌,完全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舒展舒展胫骨,随口答道:“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他已经不守护山崖很多年了,老族长直接退位让他接受土族的一切事务,按理说忙得日理万机、施展新政的他应该没有空理会她才对,但听说她执意要来蜀山的时候,居然还是跟来了,美曰其名是看望老朋友韩云卿,但月凌心里偷笑,他其实是怕她会像当年那样为了一个水间不管不顾的拼上性命去弄个水落石出。

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顶着个未婚夫妻的名义,争来斗去,无论外人怎么看,他俩谁也不能否认两人的感情正在日益升温。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该死,现在是我在问你为什么深夜还擅自离开房间!”商石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恼羞成怒的大声叫唤。

“知道了,你在鬼嚷嚷什么!我在找水间。”

“该死,你还提她干什么!”商石大怒,水间,水间,水间!整个蜀山都被那个女人给搅和得面目全非了,最该死的是到现在了还阴魂不散的笼罩着当年的每一个当事人。

“笑云师伯生病了,她会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月凌不理会他,这个男人仿佛和全世界的人都有仇一样,耐着性子讲解道。

“她如果真有孝心,就不会失踪了十八年,音信全无。”商石讽刺道。

“她让我们知道她的行踪有什么好处?让你带上大队的兵马去追杀吗?”月凌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气得商石吹胡子瞪眼的。越是和商石斗气,月凌就觉得自己越能理解当年水间隔三差五就去骚扰韩云卿的乐趣,看着心仪的对象既紧张自己又有口难言的样子,实在是人生一大乐趣。

只可惜,天意弄人,这么好的一对鸳鸯,却这么生生的分散了。可是,依月凌对水间的了解,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水间会为了身份这种问题而放弃人生中难得遇到的真命天子。她究竟隐瞒着什么?月凌是百思不得其解。十八年了,水间,你再不出现的话,我也不能再为你挡多少了。

“主人,这回笑云仙子病得那么严重,水间仙子会回来吗?”蓝凝抬头看着一脸平静闭目打坐的韩云卿,疑惑的问。虽然这么想很罪恶,但是笑云仙子的病或许是让事情有所转机的好事。不仅是他,蜀山无数的人都这么揣测着。

“……”韩云卿张开眼平视着前方不语,随后又闭上双眼,没有理会蓝凝的问话。

蓝凝没有理会,继续自己的话题,这十八年来,主子都快成为修行的石像了,只有在提到水间仙子的时候才会睁开眼睛看一看他。身为和主人有心灵感应的灵兽,他知道在水间离去后的三年时间里,主人是怀着很大的信心,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才会时常到水间仙子不问自来的庭院去等。可是,三年过了,水间仙子去音信杳然,主人也不再住自己的别院了,而是带着他走进深山野林,闭关修行去了。

“水间仙子以孝闻天下,连商玉那样的叛贼父亲都那么尽孝,更何况是疼她爱她数百年的笑云仙子呢。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看到白长老偷偷的吩咐人每日去打扫水间仙子住的厢房呢。大家都在期待着她的回来。

可是,如果她回来了,会不会又一下子变成了笑云仙子的亲生女儿了呢?如果是,那主人的未婚妻就又是水间仙子了,可是那样的话,羽仙小姐就太可怜了……”

“蓝凝。”韩云卿淡淡的开口了。

“是。”蓝凝忙闭上了嘴,知道主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三天前,西北方向降了一场大雨,把雷锋镇的茅厕给冲垮了,你去把它修好。”韩云卿依旧用拈花微笑的语气和蓝凝说话,说出来的话,却让蓝凝惊愕得顿时双眼含泪。

呜,千里之外的雷锋镇的厕所坏了关他什么事,主人怎么可以因为他说了几句不想听的话就派他这么个神兽去修厕所呢!

“还不快去?”韩云卿云淡风轻的问。

衷心的蓝凝只好呼呼呼的含泪往雷锋镇跑去,算了,下回主人的心情再不好的时候,看他还开不开口为他说出心里的心事。呜,这次是去修厕所,上次是去捉老鼠,上上次是叫他学公鸡叫,上上上次是……他怎么觉得主人整人的手段越来越恶劣了呢?!

蓝凝离开后,韩云卿才又张开眼。不自觉得又将白色的小瓷瓶变出来摩擦。虽然不明白风掌门怎么这几年都没有和他提起婚事,但显然他无意拆散他和水间这对恋人。当年被她用来捆住他的瓷瓶已经被他摸得连瓶上的雕花都平滑了。她也该出现了吧?

水间是回来了,孤身一人的,赫然出现在沉睡的笑云仙子的房中,和衣不解带的伺候在笑云仙子床边的风羽仙四目相对。而后两个始终有着不可调谐的矛盾却始终没有正面对话过的两人,有志一同的悄悄走出笑云仙子的房间,来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坐了下来。

“有一个男人,我们都想要。可是,他是属于你的。”终于风羽仙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释怀的笑道。

这些年来,水间没有以恶名传扬天下,而是以大仁大义大孝而着称,月凌仙子和韩云卿以及所有被这个女人所吸引的人都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连她这个始终站在敌对的角度看她的人都忍不住承认,和始终致力于让身边的人幸福的水间相比,自己确实是逊色很多。

“我不愿意和你分享男人,但是可以分享母亲。”风羽仙首次露出善意的微笑。

水间回以微笑,这些年来这个躲在母亲背后胆小怯懦又任性妄为的大小姐长大成熟了许多,眼中多了以往所没有的聪慧和宽恕。

看着比十八年前更健美的水间,风羽仙忍不住好奇的问:“这十八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和十八年前的水间相比,当初意气张扬的开朗女孩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之美,也显得亲切多了。

“也没有什么,不过到凡间去四处游历了一番。从黑龙江到海南的天涯海角,三山五岳,到处乱闯。做了不少好事,想为灵秀仙子……我的生母积点福德呢。”

想必她这十八年一定没有白白度过,风羽仙微笑:“娘……灵秀仙子她过得很好呢,我常通过通心镜看望她。”

水间也笑,可笑容里更多了些莫可奈何:“我也去看望过她。的确是个好人家。”可惜好人没有好报,失忆后的灵秀仙子依然那么不通人情,把那个和平之家搞得战战兢兢的。她特意去“关照”过几次,便没再去了。

风羽仙也对着她微笑。到最后两人除了微笑,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笑云仙子的房门咿呀的打开了,见到水间,笑云仙子急忙掩住嘴巴,不敢置信的流下了眼泪。水间上前飞奔到笑云仙子的怀里,和她紧紧的相拥。风羽仙看着心里难免疼痛,便识趣的离开了。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笑云仙子一边抱紧水间,又一面的想着把水间拉开点距离好好的看看她。

水间跪在地上,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愧疚的唤道:“娘,女儿不孝……”

笑云仙子急忙掩住她的嘴,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也明白。你不想因为你的存在而让我难堪,想让身边的人都不要因为你而过着混乱的日子,我全都知道……”

水间的眼泪微不可察的断流了一下,而后又深情的回抱笑云仙子,和她互诉衷肠。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跑去游山玩水做善事的这段时间,月凌到底做了什么,但显然结果还是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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