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发黄的天虽然没有飘下雪花,刺骨的寒风还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直直的打在清夏冰凉的脸上。
清夏前往仓城最好的裁缝店,还需要她走一定的路段才能到。去往“老祥裁缝店”,需要走完长亭街后,再向右拐直走一千米,再向左拐直走一千米……店面四周都是一些买胭脂水粉的。早就听离洛说这家衣服做的甚好,得知了地址后清夏才赶来看看……
向右拐时,矗立在左手边有一家不太有名的小酒馆,清夏右拐瞥眼的瞬间见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他身穿一身黑,额前三三两两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看这侧脸,清夏就将此人认出。
“枫凌?他在这里做什么?”
认出了喝酒的人正是枫凌,清夏心里一个震惊,二十天前枫凌还会为了文白苏被关押的事儿东奔西跑。一晃二十天左右没见枫凌的身影了,见他喝酒喝的伤心,清夏随性也就进了店内。
“枫凌,怎会一个人在此喝酒?”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枫凌微微眯着通红的眼睛微微撇过头,也不回答,只顾得喝自己的酒……
“你咋了?怎么这副样子?”
清夏面露担忧的神色,见枫凌无精打采,一脸的颓废相,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伸出手勾住枫凌的后衣领子就将他拖拽了出去,“怎么这副样子?你说话!”
见了这灰暗发黄的天空,枫凌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你谁呀?扒拉我做甚?”眯着眼睛再次定眼一看,清夏的五官渐渐在脑海中成像,“清夏医师?”
“是我,你怎么了!怎会这样颓废?”
刚才还一脸倔强的枫凌听闻清夏的关心,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灰暗发黄的天空更加灰暗了一些,抬头间,如鹅毛大小的雪花又缓缓的铺撒了下来……
清夏这时突然想到前久听闻爷爷武修说枫家出事了,枫凌的老爹枫行之勾结秦星云垄断了江南一带的食盐市场,哄抬市价,导致众多小盐商无生意可做,江南一带的百姓苦不堪言……
“莫非是因为这个……”
“今早的早朝王上已经决定将我爹处置,行刑日期在七日后……”枫凌眼角饱含着泪水,声音也渐渐的哽咽了起来。
“你家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了些……你打算怎么办……”
“外界流传的都是真的,我逼问过我父亲,他的确垄断了江南的食盐市场,他对一切的指认供认不讳。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
倘若没罪还有一线生机,可证据确凿的事儿想要改变就不太现实了……
“你父亲如今在哪儿?”
“被关押在死牢,死之前怕是无法与他再相见了……”
初次遇到这种事儿,清夏也不知如何安慰枫凌,他爹做了违背民意的事儿,如今要被王上杀鸡儆猴,也是无法的事儿……
……
被清夏拒绝后的顾良北正在往回去的方向走,他一路上都在回味着清夏的话。对他顾良北来说,人生二十多年的光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却偏偏栽在了清夏手里。
明明单相思是最苦的毒药,顾良北说他愿意等清夏给他解药……
“良北哥,等等我。”
还沉浸在思考中的顾良北被这一声“良北哥”叫住了,转眼一瞧,原来是阿莲!
小时候在盛朝的阿莲并不叫阿莲,她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去了天秦生活的十多年里,她已经习惯了月鲛这个称呼,终究是遗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了……
顾良北称呼她为阿莲,就当自己是阿莲吧!
“阿莲,这么冷的天,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
“良北哥,你喜欢清夏姑娘对吗?”
跳过问题突如其来的询问,倒是让顾良北不知如何回答她……
“我喜欢她与否又能怎样呢?她的心里呀可没有你良北哥我!”顾良北面带苦笑,手指头被捏的咋咋作响……
“所以良北哥还要继续喜欢她吗?”真切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顾良北的唇部,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这点困难肯定打不倒我,我相信她终有一天会明白,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也只有我才能真的保护好她……”
“哦……原来是这样……”
阿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了,她侧身绕过顾良北,独自一人走在了前方。她有着与顾良北相差无几的个子,即使身上披着厚重的雪袄也显得身子很纤弱……
秦星云被关进死牢的圣旨传到秦家时,秦文烨的风寒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只见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头躺在花雕大床上,干瘪的嘴脸泛着苍白,满是褶子的额头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干皮。秦素素一刻也不得离开,这些日子她自己也熬瘦了……
秦星云是午后被李达总领带着二十余个一等带刀侍卫带走的,据说秦星云刚刚入狱不到两天,秦文烨就一命呜呼了……
母亲去世的早,膝下只有秦素素和秦星云两个血脉,如今秦星云入狱,所有处理后事儿的重担都落在秦素素的肩上……
秦星云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贪图享乐好淫,曾经娶过一名青楼女子,在大婚当日两人云雨时秦星云一个不注意……青楼女子一命呜呼……一般女人谁还敢与他胶合……秦星云相貌本就平平,这件事情一出,城内的女子万万不敢接受这个有癖好的纨绔子弟。终于,秦星云大好年华一晃即过,如今四十有余还光棍一个……
秦星云被斩头的日子和枫行之是同一日。秦星云被斩头的原因是他滥用职权、行职位的便利牟取暴利,贿赂江南各城池的县令,已经恶化了江南一带的盐运风气。还有好几个县令主动上仓城来求见王上,将秦星云给他们的二十万银两上交国库,再深刻反省一番,最后以求的一死结束这场面圣的旅程……
这个时候王上大都会网开一面,说因为他们坦白从宽,对自我有深刻的反省,因此死罪免过,只罚他们革职数月面壁思过,月余后就可以官复原职……
上仓城面圣的人在大殿上将头都磕破了,嘴里一遍又一遍喊着“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终究还是怕死!
文靖风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秦素素派人回来说了秦家遭遇的事儿,文靖风立马带着府上的众多人头前往秦家。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怕秦素素一人吃不消。不曾想刚走到秦家门口,就看见了文无双忙忙碌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