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宫怨
城阿清
第二十四章:尤琏之伤,尤月之心
见二人异口同声,何林苑淡淡道:“宫中不比寻常家中,也不是达官贵人,入了宫没有特级的恩准,死也要死在宫中。你二人赶紧随我出来吧!”
尤琏边走边回头望琉夕,“午时吗?”她心里念着,自己还有几个午时呢!姐姐又在什么地方,她自己是不是也要死在宫中才能出去。
一上午魂不守舍,何林苑说的话只在脑中过了一遍便又忘了,还好出生与大家,走路仪态还算端庄这才侥幸过关,而还有几个人记不得要领午时时还顶着水碗练习走路仪态。
松懈时尤琏第一时间去看琉夕,只见琉夕已经睡着了,她放慢步子悄悄的停在琉夕身边,轻轻一推琉夕竟然醒了,浑身一惊睁开眼看见的是尤琏,
尤琏为她撩开额间的碎发:“感觉怎么样?”
琉夕摇摇头:“感觉不好,但却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好,感觉起来,早食没吃早早就饿了,你快些来,墨香给你留着呢!”尤琏慢慢的扶起琉夕说。
琉夕靠着尤琏一脚一步走到吃午饭的地方,瞧着琉夕认得人了墨香放下碗筷:“琉夕姐姐你没事了,太好了,快些吃吧!下午还要继续练习呢!”
琉夕顶着苍白的脸微笑。尤琏坐下后自觉处处不自在,仿佛凳子上有万根针扎自己,在看着这吃食,一个粗粮馒头加这酸菜,还有一碗稀粥,尤琏拿起粗粮馒头吃了一口,只觉得口中吃的沙石,在喝了一口稀粥宛如生米加水没熟似的。
难受的味道令她反胃,她看着一边的琉夕与墨香都吃得特别香,可所有人碗中的不都一样吗?
墨香瞧尤琏难以下咽的模样便问:“尤琏瞧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人家美味呢!”
尤琏一听觉得惭愧,只能微微一笑。
夜幕降临时,所有人累得不能再动时,尤琏一个人趴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孤雁,那些大雁在天上像是一个个黑点,可那些个黑点都是有生命的,它们自由自在可以翱翔在无际无边的天边中。
房外的景象如诗如画可却是一首恐怖的诗读来可怕;一幅参不透的画望着深奥难解。她还不敢问尤月的情况,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秦家的子女,不想因为这事来嘲笑自己。
进入宫中之后正式的第一天,尤琏等人闻鸡而起,对于之前睡到自然的尤琏,简直是噩梦。如昨日一样何林苑说了的一句也未能听进去。
何林苑站在尤琏旁边的念蕊说:“背都打直了!手肘弯曲得成直角,绷紧小腿才能有长久站立,主子叫办个事才能跑得快。”
“这不是宫中最年轻的掌事何姑姑吗?”
何林苑回头一看,脸色大变,赶紧跪拜:“见过凤美人。”
凤美人捂嘴低头,偏眼瞧了正在练习仪态的宫女:“何姑姑辛苦了,让我来看看这些都练习得怎么样了!”
何林苑低头起身:“美人请。”
凤美人在前排徘徊一圈没瞧见什么,到是看见了第三排第三个长得标致的尤琏,她走过去,撩起尤琏下颚啧啧啧道:“好一个美人,叫什么名字?”
“谢美人赞扬,奴婢也是第一次见美人似的仙女。”
凤美人听了尤琏的话笑的合不拢嘴,站起来问何林苑:“这个宫婢叫什么名字,仪态学好之后送到我宫中。”
“回美人的话,此奴名唤尤琏。”
“尤琏~尤琏~”凤美人念叨两声,刚刚还眉开眼笑骤然突变,一双凶狠的目光盯着尤琏,她一把将尤琏拉出来,“难怪长得这么标致,原来是月嫔娘娘的亲妹妹。”
“月嫔?姐姐不是贵妃吗?”一提尤月,尤琏刚刚聪明劲就没有,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瞪着凤美人,满脑子都是尤月出事的样子。
她跪着上前,磨破了膝盖,拉着凤美人的金边荷莲裙摆,“我姐姐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放开!你快放开美人,放开。”
“啪——”
见尤琏不放手,凤美人旁的银霞,朝着尤琏的白嫩的脸打了下去,一巴掌下去尤琏被打得耳鸣目眩,倒在地上,口腔中弥漫了血腥味。
她转过头时凤美人捏住她的脸:“啧啧,这么好的脸蛋被打坏了怎么好,想知道月嫔娘娘的事儿吗?朝着我行个大礼我就告诉你!”凤美人甩开尤琏的脸。
尤琏呼吸急促上下不接,被刚刚巴掌打得魂不归体,只见凤美人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声儿。
一旁的何林苑见尤琏可怜便说:“美人赎罪,今日才是她们学礼仪第二日,还未学行大礼,望美人饶了她。”
“叫你一声姑姑就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今日我就是罚定了!”
凤美人一声令下,尤琏被凤美人身边的宫婢拎起来,跪在凤美人跟前,又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嬷嬷拽着尤琏的手腕,两个面目丑陋的丫鬟扯着尤琏长发。
头皮的疼痛刺激着尤琏的大脑经络,就在这时两个婆子伸出宽大的手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尤琏被打得晕头转向。
这还没完凤美人看着披头散发脸肿得像包子一样的尤琏,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惋惜道:“可怜了美人。瞧瞧这身材段多好啊!娇小纤细不知道承受得住这鞭子吗?”
尤琏受了这么多的刑法还是一副不求饶的样子说:“美人愿怎样,就怎样。”
这话气得凤美人亲手又一巴掌甩了过去。就是这样桀骜不驯的眼神,和初入的尤月一样,她入宫多年要不是被尤月欺压,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美人。
她捏着尤琏脸道:“还嘴硬!把她给我提起来。我要好好伺候她!”
银霞扬起鞭子,狠狠抽向尤琏。
啪!!!
“啊!”银霞瞪着两只眼睛,手上的鞭子落下,张口结舌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饶命。”
扬鞭快落之际,尤月忽然现身紧紧抱住尤琏身躯,这鞭子落在尤月背上,茶色的衣裳瞬间有了血印,吓得银霞赶紧丢了鞭子跪在尤月脚下。
一边凤美人见尤月出现,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低着头不敢看向尤月,想必多年来尤月的可怕凤美人铭记于心,尽管她不在得宠但位份终究她要高一些。
尤琏一听是尤月到了,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尤月风华依旧,她抬起手为尤月拭去泪痕道:“姐姐莫哭,尤琏无碍!”
尤月见着自己千般爱护的妹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声泪俱下,抱着尤琏抱头痛哭:“姐姐没用,连你都不能保护好,走姐姐带你去我宫中。”说着要带尤琏走。
“月嫔娘娘三思。”何林苑跪在尤月面前,“娘娘心疼小妹人之常情,但这是宫中不是秦家大院,尤琏如今是入宫宫婢在我手上学习宫中礼仪,我自有权管理,这直接到了您的宫中不符合规矩,要是娘娘执意如此还去请王后懿旨。”
“这!”
“姐姐勿要为难何掌事,妹妹等你。”尤琏勉强对着尤月笑了一个。
“好!等我!”尤月转身还看杵在哪儿凤美人便说,“凤美人还不走,是觉得之前的苦吃得不够多吗?”
“哼!”凤美人拂袖而走,这没吃到鸡还是惹了一身骚,但她也知道该如何对付秦尤月了。
小月羞羞进了云层中,尤月准备了往后爱吃的小食站在王后长庆宫门口对宫婢说:“不知王后歇了吗?若是没有月嫔有事请见。”
宫婢答:“月嫔娘娘王后等您许久,快些进去吧!”
尤月一手垮着篮子一手拎着裙摆,看着王后卧在贵妃榻闭目养神,但瞧王后凤冠高戴未娶,脸上妆容依旧,衣服整齐,像是在等自己。尤月战战兢兢跪下朝着王后拜礼:“王后安康。”
“安康呀!可不安康!”王后睁眼,无形的气势压着尤月,王后媚知仪态万千,艳冠后宫多年,明眸皓齿、眉梢细长、齿白唇红、秀丽端庄比貂蝉媚比昭君柔美。
她起身看着尤月说,“月嫔娘娘好威风,戴罪之身还敢如此嚣张,今日新礼阁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正当我在宫中是个摆设不成?”
尤月跪拜道:“凤美人欺人太甚,吾妹被打得不成人形,嫔妾.....吼了她两句,并未做其他。”
“还当这是秦府大院,还以为你是王上宠爱的月贵妃?那秦尤琏已是宫婢,凤美人是主子有权教育两句,你有什么资格插手!真想护秦尤琏周全不如教她些宫中之事,毕竟你们秦家人的命比较金贵,可是你用贵妃之位和腹中胎儿换的。”
尤月叩首颤抖道:“嫔妾愿听娘娘教诲。”
“孺子可教,来人传懿旨,秦尤月扰乱宫中秩序,履不听教诲,降为美人,禁足一月。”
“嫔妾领旨谢恩。”
瞧着尤琏的脸肿的像个包子,琉夕花了一晚上再宫中墙边找了一些草药,做成了药膏。
第二天才勉勉强强成型!早晨醒来时尤琏更觉得这两颊两边不是自己的。琉夕拿出昨夜做的药膏:“这是我家乡的土方子挺有效的,我给你试试。”
“谢谢你琉夕!”肿成这样尤琏就算对琉夕笑,也看不出来。
何林苑端着早饭进来看着琉夕笨手笨脚的样子看不下去了,抢过药膏说:“在宫中就是这样,主子就是天,主子不高兴就是要打雷下雨,尤琏呀你可不要因为你姐姐是月嫔娘娘就不好对待宫中的每一位贵人,娘娘可护不了你一世呀!”
“谢谢何掌事。”
“尤琏可在?”一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眉如墨画,身穿白锦素衣腰系黄玉,头戴金龙发冠,手持墨黑蛟龙折扇的男人进入。
何林苑抬头一看大惊失色:“成王殿下安康。”
尤琏带着包子脸看向祁翼,眼泪一骨碌落下来:“祁翼....”
“住口,殿下名讳是你叫的?”
祁翼摸着尤琏的脸,暴跳如雷,怒发上头,一把火烧到何林苑身上:“你给住口!你们这些该死的婢子是不想活了吗?敢把尤琏打成这样。”说着祁翼就要拔花庆的刀。
尤琏一把扑上去,栽在祁翼怀中:“不是....不是何掌事....不是她.....”尤琏抱着祁翼大哭,忍了多日终于可以宣泄出来。
她不能在姐姐面前哭,不能让姐姐担心,也不能在房中哭会打扰其他人,更会让别人数落,甚至在尤月面前说三道四。
如今终于有人来了,这个人可以保护她,可以安安静静听她哭,没有人敢喋喋不休,没有人敢欺负她,可以做回以前嚣张的秦尤琏,哪怕是一小会儿她也满足。
祁翼抱着尤琏,听着尤琏渐渐没了哭声,火气慢慢的消了。
祁翼看着瑟瑟发抖何林苑问:“谁?快说!”
“凤美人!是凤美人!”
“待我将那贱人抓来!”
“不要!”尤琏紧紧抱着祁翼不松手,她抬起头眼泪哗哗看着祁翼说,泣不成声,“你为难她她会为难姐姐的。”
“尤琏不好了!尤琏不好了!”墨香跑来,“月嫔娘娘被降为美人,禁足一月。”
“祁翼!”尤琏探出脑袋抓住祁翼的衣襟,两眼汪汪,呼吸大气,直摇头,“救救我姐姐,他们会杀了我姐姐的!”
祁翼摸着尤琏的青丝道:“把凤美人请来,本王有话要说。”
见自家主子要将怒火洒在王上妃嫔上,花庆慌了:“殿下.....不好吧!”
祁翼双眉怒竖:“动尤琏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