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贺墨卿并没有提到贺繁星的事,这让顾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他最近异常的举动也引起了顾思不小的猜测。自那次住院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她这里睡,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每天白天派人监视还不够,晚上也要来监视?他那些其他的女人怎么办?顾思也觉得奇怪,他怎么把这些女人都藏得那么好,自从在太太圈门打牌开始,她就没听到过贺墨卿的风流韵事。
昨晚想到了黎若萧,顾思的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及早结束跟贺墨卿的这种关系。如果她爱一个人,不会在乎他富有还是贫穷,必定是只会希望他的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又怎么会愿意与旁人分享。想到这里,这种罪恶感又钻进了她心里,她虽然不能帮黎若萧赶走贺墨卿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但至少自己可以离开,置身事外。
她边想边回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见贺繁星被一群女护士围着。护士门叽叽喳喳地喧闹着,让清晨的医院充满了活力。自从贺繁星来了之后,医院里紧张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许多。有时候,连病人也会跟贺繁星开开玩笑,他就像医院的开心果。
她没去凑这个热闹,径直走向了医药间,拿了药品出来,接着默不作声地开始轮流给病人发药。她并不排斥这种氛围,反而她喜欢周围的喧闹,这样她的冷清没有那么引人注意人。
这她觉得很安全,仿佛又回到女校时期的生活,只是贺繁星有时候总会让她想起苏寒……
发完药,顾思又回到了她的“小城堡”,坐着在那儿发呆。
咚咚咚,敲门声从外面想起,顾思抬头看了一眼,是贺繁星,又没关门,敲什么敲。
“给你看样东西。”贺繁星背着双手,神秘地说。
“什么东西?”顾思没趣地问。
“你看!”只见贺繁星从身后拿出一个橘子。
顾思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竟然有一道缝合的口子,缝合处排线精致整齐,简直像件艺术品,顾思感到不可思议,愣了几秒,笑出了声。
难怪护士们围着他团团转,原来刚刚他给橘子做了一场剖腹手术。
“你竟然也会笑?”贺繁星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地说。“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应该经常笑。”
顾思听后收敛了笑容。
见她又沉默了,贺繁星说:“我刚刚给橘子取了一个肾出来,你觉得我这手术做得怎么样?”
顾思打趣说:“手术做得很成功。”
停了几秒她又问:“贺医生,你外科手术做得这么好,怎么不去大医院工作,却来这么小个救助站。”
贺繁星瘪瘪嘴说:“还不是因为我哥,我是从英国偷跑回来的,进了大医院,他肯定能逮住我。”
“有机会去英国读书为什么不珍惜呢,有的人想读书都没机会……”说着顾思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贺繁星看了看她,继续说:“我在英国是毕了业的,我哥想让我继续深造,读硕士。我知道他想干什么,现在国内战事连连,他觉得不安全,就想把我困在英国,不让我回来。但现在国难当头,我身为一个中国人,又怎能空怀一身医术,不为国效力呢?”
顾思没想到,贺繁星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竟有如此胸怀。
说完,贺繁星对着顾思抬抬下巴:“那你呢,看你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怎么跑来干这种粗重活。”
顾思低头,咕哝着说:“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什么?”贺繁星没听清。
“没什么。”
贺繁星笑着看他:“你也不是很难相处嘛,那为什么不跟护士们玩在一起,她们又不是男的。”
顾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
“怎么了,吵架了?”贺繁星好奇地问,转而眼珠一转,眯起眼说,“不会是……抢男朋友吧?”
顾思白了一眼他:“是我伤害了她。”
“然后呢,你就再也不交朋友了?”
顾思点点头。
贺繁星好笑:“你至于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要多跟人交流,要不然人会憋疯的。”
顾思突然笑起来,“你跟她真的很像?”
“谁呀?”
“我的那个朋友,她跟你一样活泼,一样开朗,说话很有趣。”
“是吗?”贺繁星弯起了嘴角,凑过来说,“那我们就做朋友吧。”
顾思错愕,然后又接着说:“我家里不允许……”
“不允许你跟男生接触是吧,”贺繁星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神秘地小声说,“那我们就把这里当成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以后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怎么样,像不像情报局?”
“总之,我不想你受到伤害!”说完,顾思端起盘子起身出门了。留下贺繁星一个人在那儿发傻。
顾思走进病房,凝视着眼前一扇扇窗户,窗外那个黑影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她憎恨这种生活,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