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说罢,他就按下挂断键,宋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家老宅,宋母失力的坐在床下铺设的毛毯上,这时,宋父悠悠转醒,宋母流着眼泪,歇斯底里的让吼道:“宋荣军,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害的儿子和我离心,都是你的错。”
宋母不是傻子,她在电话中听得出来宋晏丞对待她的态度变了太多,现下残留的也只是那浅薄的血脉纽带了。
宋父直到太阳下山才醒过来,这会脑子疼的厉害,再受宋母一挑唆,他想也不想的冷声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居然想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告上法庭。”
儿子和丈夫之间若是产生分歧,宋母必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尽管宋母也认定宋晏丞的作为有些过分,但听到宋父话里话外对宋晏丞的批判,她当即就怒火中烧,转而冷嘲热讽道:“你还好意思说儿子,你怎么就算个父亲了?从小到大你管他什么?如果不是你在外面做了泯灭人心的缺德事,儿子能紧抓着你不放吗?”
宋父气得故意越发急促,他想也不想的抄起身旁的尖锐物件朝她扔过去,宋母比不得宋晏丞的反应力强,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她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入目便是满眼的鲜血,宋母有晕血症,眨眼间,她就倒在了地上。
佣人端着茶杯走进来,顷刻间,碎片四处迸溅,她看了眼宋父,迎上他阴鸷的双眸,心蓦地停了一瞬,慌忙跑出大厅,朝着其他佣人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帮帮忙,夫人晕倒了。”
实在是宋母满脸鲜血太过于瘆人,佣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吓得满脸苍白,尖叫不停,阴郁的天气,空气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救护车沉重的声音将宋母带走,诺大的别墅人心惶惶,佣人都躲到各处安静的工作,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宋父的霉头。
厅内昂贵的地毯上残留着暗红的血液,宋父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充斥着疯狂,他浑浑噩噩的把目光移到血迹上,慢慢的咧开嘴,笑出声,声音宛若无边无际的梦噩,致使人跌入无望的深渊。
宋晏丞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后就赶了过去,宋母应该动过手术,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他走进病房时宋母的麻醉药劲刚过去,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虚弱的摊开手。
宋晏丞脚步顿了顿,偏头示意陆琛去喊医生过来,病房的门与门框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这才缓步走到床前,握住宋母的手轻言:“您想说什么?”
宋母反握住他的手,眼眶中蓄满了泪意,她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说:“阿丞,你能不能不要告你父亲?”
宋母的话中隐含哀求,宋晏丞抬起幽静的眼默默的看着她,许久他才低声道:“对不起。”他很少道歉,只在顾秋面前才会失去分寸,如今,他却是再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宋母指尖微凉,目露哀痛,她无力的放下手,仿佛瞬间苍老了,泪水顺着脸颊黯然落下,嘴中喃喃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为什么……”声音忽的急转而下,消失在空气中,她流着泪转过身,不再理会蹲在床前的宋晏丞。
宋晏丞安静的起身,把四角的被子掖好,然后转身出门,走廊中,他倚在墙上,静默了会才从兜里掏出振动的手机,拿到耳边接通。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做什么呢?我记得顾秋那丫头不是回老家了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洛旻带着揶揄的声调一连串发出语炮。
宋晏丞冷冷道:“有事说事。”
洛旻轻嗤了声,嫌弃的回道:“也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咋就看不上我呢?”
宋晏丞一句话直戳心,“我挂了。”
洛旻赶忙道:“行行行,我不说了,回归正传可以吧,我可是在为你办事,你能不能稍微耐心点?”
宋晏丞淡定戳穿他的言论,“你是为了漓江的土地归置权。”
洛旻轻咳了声,“我说,宋晏丞,我教你怎么为人处世,这首先第一个要记住的就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
宋晏丞再次沉默,洛旻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就研究出来他的脾气,话音一转就说起了别的话题,“人证我已经带过来了,至于物证也已经给你了,备份我随身带着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这开庭的时间你别给错过了。”
宋晏丞捏了捏眉心,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不用管。”
“好,怪我多管闲事,不过看在即将合作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一句,那丫头性子刚烈,这件事你还是尽早告诉她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洛旻嗓音听起来跟开玩笑似的,但字字恳切。
宋晏丞淡淡的一声“嗯”结束了谈话,他随手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中,却并没有点燃,只是安静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座椅,宋父犯下的错误他在昨夜就已经全部明晓了,若说之前他是为了顾秋,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想让宋父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因果轮回,有些时候,报应说不定就突然降临了。
临出发前,他跟顾秋打了个电话,连线中女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他认真的关心道:“不要哭太久,对嗓子不好,你母亲和袁婆婆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
顾秋难得在伤感的时刻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那,你不心疼吗?”宋晏丞沉默了几秒后淡淡道:“等你回来,我不会再让你伤心落泪。”
顾秋硬气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再让我伤心,我就真的会离开你,然后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人过完此生。”
话筒中女人说的话仅是开玩笑,却像是根根冰箭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宋晏丞忍不住皱眉捂住胸口,瞳孔猩红,急促道:“顾秋,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他会发疯的。
顾秋有些莫名其妙,但听着男人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忙换了个耳朵接听,担心道:“宋晏丞,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