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落地窗外倾洒进来,将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尘埃,顾秋坐在榻榻米上,深褐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瓷白的地板,兀自发呆。
陆遥说的没错,她就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无法从那些痛苦中解脱,她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走出房间,她害怕看到太阳,更害怕那个没有袁婆婆在的世界,虽然身边有很多人在关心她,陪着她,她却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内心充斥着孤独寂寞。
顾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把头埋进双膝中,微弱的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将那些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亮晶晶的色彩,她微微蹙着眉头,宋晏丞穿戴整齐后准备出门,临走前他走到书房前顿了顿脚步,手停滞在半空中愣了几秒,眸中闪过挣扎的情绪,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转身踩着轻巧的步伐离开。
“你要去公司吗?”陆遥在厨房帮忙,她出来时看到宋晏丞朝厅外走,忙叫住他问道。
听到陆遥的声音,陶予安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围着围裙,看样子他在亲手做饭,宋晏丞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句,“她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陶予安轻嗤了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转身走进厨房中,他依旧看不惯宋晏丞的作风,顾秋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他居然还有心情回公司,真不知道顾秋到底喜欢他哪里,这让陶予安感到十分郁闷。
陆遥有些尴尬的看着宋晏丞说:“那个,宋先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宋晏丞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走出大厅,他确实没那个时间去与旁人解释。
宋家园林式老宅,自从宋父被迫无所事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阴郁不通透,佣人犯了一丁点错误都会被他数落半天,就连宋母也经常被他挑刺,若是在之前,宋母只会默不作声的隐忍,如今却是另外一种模式,他说一句话,她便有十句话等着他,总之两人就是没少吵架,宅中与清净再无交集。
这天,宋母在其他小姐妹家里打麻将过了一夜,晌午回来后宋父就阴沉着脸质问她,“你去干什么了?”
宋母被他吓了一跳,内心十分不满他说话的语气,便也跟着怒气冲冲的说:“你管我昨天去什么地方了,以前你也没过问过,怎么?现在闲了,所有有那个时间来管我了?”
宋父本就对宋晏丞将他权力架空感到万分不悦,宋母居然还旧事重提,他想也不想的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用力朝宋母扔了过去,这要是迎面撞上,就算是侥幸没有破相,怕也会被伤到。
宋母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宋父会对她实施暴力行径,就在玻璃杯离越来越近时,宋晏丞以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挡在她面前,这才防止她被玻璃渣溅到。
“父亲,我记得您之前教过我,对女人出手的男人都很没品。”转过身,迎着宋父满是怒火的眸子,宋晏丞拧着眉头冷说道。
“孽畜,你还敢回来?”宋父从沙发上起身,怒气冲冲的饶了一圈,气的胸口起伏不停,眼中仿佛能燃起熊熊的火焰,他几步走到宋晏丞面前,眼神阴鸷,仿佛两人之间不是父子关系,而是几市的仇人。
宋母还呆滞的站在旁边,她还没从宋父对她下手的惊恐中走出来,宋晏丞冷着脸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而后不卑不亢的面对着宋父说:“我知道您想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如去楼上您的书房,我们把事情都说开。”
虽然平日里宋母做事有些盛气凌人,但她也只是嘴头上说说,并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但宋父手上却是沾染上了一条人命,所以宋晏丞不想在她的面前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是不想吓到她。
宋父冷呵了声,如钟鼓般沙哑的声音暗含讽刺,“好阿,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罢,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书房的气氛略显沉闷,宋父板着脸坐在椅子上,而宋晏丞则是站在书桌的对面,神色淡淡的与他对峙。
没了旁人,宋父说话更不客气,开口便将他的野心曝了出来,“我可以不管你和那个女人的事,你愿意自甘堕落,只要你以后不会后悔就行。”他说这话的时候故作疲惫,像是一位真心操心子女未来的老父亲。
只可惜,宋晏丞在商界可谓是叱咤风云,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如今的他一眼便能瞧得出来,他在宋父眼中并没有看出关心的成分,怕是在利用那浅薄的亲情来要挟他让出手中的股份。
宋晏丞垂下眼眸,安静了会,蓦地抬起头,视线锐利的扫在宋父的身上,他沉声道:“父亲,您想要股份我可以陪您,但我有件事想要问您,如果您能说实话,我会把您原来的股份再移交到您的名下。”
宋父一听当即想也不想的说:“你问。”宋晏丞声音逐渐压低,不紧不慢的说:“袁婆婆,您认识她吗?”
宋父脸色忽得变了一瞬,恰好被宋晏丞捕捉到那一瞬,而宋父还佯装镇定的说:“什么袁婆婆,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
宋晏丞抓住其中的字眼不放,“您说那种人,所以,您是认识她的对吗?”
宋父最厌恶咬文嚼字,在他担任公司董事长时,那群人基本上都是在捧着他,又怎么敢在他面前搬弄小心思,更别提咬文嚼字的去钻研他说出来的话。
宋父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宋晏丞不动声色的将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拎到身前,而后盯着宋父一字一句的说:“袁婆婆是您派人抓来的,她的死和您有没有关系,这就是我想要问您的事情。”
宋父秒变脸,他勃然大怒,将书桌上的东西暴躁的扫落在地,怒吼道:“反了反了,宋晏丞,我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质问我的?”
宋晏丞平静的回复,“父亲不要颠倒了,生我的是母亲。”
宋父已经被他气的说不出来话了,他失力的坐在椅子上,蓦地笑出声,“你说我绑架你口中所说的袁婆婆?证据呢?”他还在盲目自信的以为他的下手把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任凭别人怎么调查也无法查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