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明母的脸色太过于灰败,纵然明父心情不爽,也还是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抚,“你也别太在意得失,虽说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往日,甚至……”明父闭了闭眼,略显惆怅的继续道:“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重回巅峰。”
说到这,明父的面容稍显苦涩,若是时光回流,那时的他定然也不会想到看起来势均力敌的宋氏集团竟然挥手间就能破灭掉他名下的大半产业。
明母眼角渗出泪水,她忍不住内心的失落,捂住脸将头埋进明父的怀中,小声啜泣,“那我们该怎么办?女儿怎么办?”都说最残忍的就是让一个人瞬息之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如今,她也终究体会到了这巨大的落差,但凡心理脆弱些,或许还会造成精神崩溃,可谓是残忍至极。
明父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她顺气,眉心微皱,稍作思虑后沉声道:“虽说集团如今的情况急剧缩水,但宋晏丞想整个吃下,哼,那也不是什么易事。”他扶起明母耸拉的肩膀,坐在她身旁,注视着她认真道:“现下,我们应该趁集团还有些资本先把女儿安排妥当才是最为紧急的事情。”
明母怔了下,回头看他,张了张嘴,眸中闪过犹豫,“你的意思是……”
明父叹了口气,自觉把话接了下去,“没错,我想趁集团还有可利用之处时为咱们女儿找个合适的倚靠,或许还能让损失日益惨重的公司稳定些,如此这般,岂不是一举两得。”
明母眉头深锁,偏头瞧了眼二楼,又回过头满腹心事的说:“哎,我是明白你说的话,也懂你是为了娜娜好,可自从婚事告吹之后,她就成天把自己锁在屋里,除了佣人把饭菜送进去取出来,就没见她出过门,你说,咱们女儿会不会憋坏了?”
明母越想越担心,她紧张的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猛地扭过身,抓住明父的手腕急切的说道:“要不,咱们还是请个心理医生来给娜娜看一下吧,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明父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公司日渐堕落,家宅亦是乱七八糟,也算是应了内忧外患那句老话,他掏出手机边浏览通讯录边道:“我记得我有留家庭医生的号码,他那应该有渠道,咱们给女儿找个靠谱的心理调解师。”
明母眨了眨眼睛,没忍住,再一次投到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男人怀里,小声啜泣,只觉得这才没几天,她就有些受不住了,那要是碰到熟人,明母心嗖的转凉,她已经不敢去想象那个场面了。
明父知她心里苦,便也由着她发泄一通,而后,他将筛选过的照片放在桌上,指着其中某位眉清目秀的男人道:“你看,这是我让秘书整理出来的适龄男子,不若你先看看长相,再由着咱们女儿去挑?”
明母诧异他的动作之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硬生生的把话咽回肚子里,余光注意到明父脸上严肃的表情,她微敛下眉,仅是扫了一眼就敲定了人选。
明父眼中总算有了些光芒,他瞧着明母手中的照片,乐道:“这些家族虽然赶不上咱们,但也算是中产阶级,娜娜嫁过去也不会吃亏,还可以有底气去驱使人,这么想想也没那么糟心了,对吗?”
明母迎着他殷切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落差又岂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只能暂且寄希望于明娜身上。
明父将剩下的照片全部挥扫进垃圾桶内,他又在手机上又点了几下,发送过去时间和位置后道:“我已经同心理医生约好时间了,他明日会来看诊。”
明母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怎么都想不到她自小宝贝长大的女儿有一天会沦落到看心理医生,她只觉得无比心酸,她吸了吸鼻子,扶着沙发帮慢慢站起身,瞅着明父轻飘飘道:“我上楼看看女儿。”
明父想了想也跟着起身,“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这成天躲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再者,那心理医生来了也得能见得到人才能对症下药。”
明母径直往楼上走,沿着冗长的走廊找到明娜的房间,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除了空气中传来敲门的回声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明母失落的放下手臂,正欲像从前那般,转身先离开,之后再想其他法子哄人出来,不想,明父直接找出备用钥匙,二话不说直接将门推开。
打开门的一瞬间,迎面飘来一阵发霉的味道,明父还好,他早些年去各个地方监督工事,那会是又累又脏,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所以这点怪味对他来说,相当于不存在。
明母捂着口鼻紧随其后,时不时把手抬高挥开尘土,走到卧房,他们才看到明娜正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远远看上去就像个木偶人亦或是死物。
明母心猛地提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手试探的抚上明娜的后背,还没来得及为她顺口气,就见明娜仿若受了什么刺激般剧烈的挣扎,一不小心就让明母的脸上挂了彩。
好在明父眼疾手快,捉住明娜的手,才没让她继续放纵,但她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眼中血红一片,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看上去像是连着几夜没睡觉的模样。
心理咨询师赶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的画面,他皱紧眉,从包内掏出针管,调整了下剂量,大步上前,直接打进了明娜的身体内。
“啊!”明母短促的惊呼了声,看着自家女儿软软的倒下身子,紧瞌着眉眼,一副无比虚弱的模样,气的转身不问缘由破口大骂,“你这个歹人想对我女儿做什么?我跟你说,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心理咨询师显然经常遇见歇斯底里的病人亦或是病人的家属,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他将注射器中剩余的液体推出,而后将它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内,面不改色的说:“夫人不用着急,只是小剂量的镇定剂,对您女儿的身体造不成什么危害。”他很平静,这种事情是常做了的,家属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