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还没关进的房门透着缝隙,顾秋看你着缝隙里的黑暗,不想开口,什么情绪也不想有,直到,一切又陷入黑暗中。
吃早饭的时候,顾秋才吃了两口饭就吃不下去了,她这心都是提着的,要说到底为何提心吊胆,不过就是因为傅留香,虽然停留的时间不长,可对于这个师父,她却是实实在在的舍不得。
陶予安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又看着她吃了两口便放在一边的早餐,担忧道:“怎么了?”
顾秋也没瞒着他,“待会吃完饭之后,去一趟傅留香那里吧,我有些话想要跟他说,而且也想和他拜别一下。”还有,昨天她亲手晒了很多红茶,准备一起给傅留香,这样,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尽管夫人离去,徒弟也要去别的地方,可他依旧有玫瑰红茶可以喝,不仅仅是红茶叶,还有绿茶叶,她都准备了满满的一盒,这次不再像上次那种小盒子一样,而是很大的盒子,但是这种茶叶不能放太久,最好的胃口就是新鲜的茶叶,所以她也没有准备太多,大约就是两个月的量。
陶予安知道她的心结,本来他就打算吃完饭后就带着她去找傅留香呢,但是现在她自己说了,他不可能会拒绝。
从顾秋的房间中搬了一个箱子去了车后备箱,在搬箱子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除了茶叶之外,还有一些吃的,这都是顾秋为傅留香准备的。
当他们到达傅留香的家里,却发现本该在浇水的人,此刻水壶却胡乱的摆在一边,院子里本该晒满花的塑料布也是空无一物,在定睛一看,就发现傅留香正懒散的坐在藤椅上,当他们推门进入的时候,傅留香听到了动静,眉头一蹙,就起身进了屋子,这场景仿佛他们来的第一天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第一天来找他的,而今天是来分别的。
顾秋看着傅留香的背影,那样的沧桑,看着满院的花盆,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傅留香一直拒绝人的接触,他并非是不想接触人,而是怕别离,怕失去。所以,为了不会触碰到失去,他宁愿不会有相聚不会有拥有,每一个嘴硬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柔软之处,嘴越硬,心越软。顾秋笑了笑,她眼神示意陶予安在这里等等她,便提着那箱子进去了。
陶予安没有闲在外面,他拿起了被胡乱丢在一旁的水壶,接了水就开始浇水,那细心程度仿佛是在练车一样,可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院子里大多数的花也都是他每天浇水浇起来的,所以难免有不舍之情。
当顾秋进去,就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她想了想,便自作主张地朝着三楼的实验室里走着,她知道傅留香一定在那里,果不其然,但是实验室里一片黑暗,傅留香没开灯,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在实验室里,那就是傅留香,她闻得到熟悉的味道,常年累月和各种花,各种香水打交道,傅留香身上沾染了很香的味道,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顾秋沉声道:“师父,我昨天犹豫了很久,但是我想如果要回去的话,一定要给师傅一个拜别的。因为这些天的相处,我已经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第二个家了,而且师父,你又是那么心软的人,什么脾气古怪,我都知道。”她说着眼睛有些红。
她将箱子放下了,然后还往里推了推,只是她才往里推了一点,傅留香就有些反应激烈的直接给她推出来了,“要走就快走,别废话!”他一如从前的毒舌,甚至还将门给重重的关上了,顾秋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才没被打到。
“师父……”顾秋有些伤心的低下了头,她把箱子拿起来,“师父,我先帮你把花摘了再走吧,我估摸着时间,玫瑰花也该成熟了。”
顾秋有些失落的将下去了,怕把这箱子放在了客厅上,并且还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那些茶应该怎么喝,还留了自己的地址,如果师父以后想要来中国,可以找她。
做完这些事情,她就和陶予安一起去后院的地里开始采摘玫瑰花,经过顾秋的教育,陶予安早就学会了如何采摘玫瑰花,现在他的速度已经可以和顾秋媲美了,所以在两人的奋力之下,没多久玫瑰花就采摘完了,他们习以为常的把这些玫瑰放在院子里的塑料布上,今天可是大晴天,花会晒好的。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拿出她之前带过来的茶具,给傅留香泡了最后一次茶之后就要走了。
只是,当他们刚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她,那声音让顾秋身影一怔,是傅留香。
她转过身,就看到傅留香脸色还是不好,但是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盒子是木质的,看着有些陈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他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是语气已经有些温和了,“这个,你拿着,但是现在不能打开,一定要等到你上飞机之后才能打开这个盒子。”他郑重交待道。
顾秋点点头,师父的话她会听得,不过,她还是要走,“师父,我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而在她刚要走的时候,傅留香又开口了,“我有话想跟你说。”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顾秋,而是陶予安。
“是我吗?”陶予安指着自己疑惑的说道,他不知道傅留香是想说什么,但还是跟上了傅留香的步伐,他们在院子里顾秋看不到的地方驻了足。
傅留香也没拐弯抹角,笑道:“年轻人,我知道你喜欢那孩子。”那是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并不是疑问。
陶予安没有反驳,“我想傅先生第一眼看到我们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一个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傅留香就是那个很有经验的人。
“我知道,你看着她的眼神有那层意思,但是很纯粹,不夹杂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呢,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防备心虽重,可是这层也是真的。所以,你要好好看着她,你比她成熟太多了。”傅留香嘱咐道。
陶予安自嘲的笑笑,“不用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