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哭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撒谎的话,也得看看我是谁?我不是岳怀文。”陶予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为什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就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骗他?难道他们之间这几年的情义都换不来顾秋的一丝信任吗?想到这里,陶予安就更加失落了,不过就算再失落,他也不会责怪顾秋,毕竟现在这个样子,他做不到。
顾秋放开他的手臂,如同泄了气一般,那么是让她说什么呢?是说明娜诬陷她,还是说宋晏丞为了明娜丢下了她?不管是哪一桩,哪一件都让顾秋觉得自己犹如一个怨妇一般,她冷笑一声,呵,早就开始清楚现实了,为什么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给予希望呢?顾秋,你真是天底下最蠢最笨的傻瓜了,只是,她不想让陶予安跟着一起置气,没有必要不是吗?她说:“安,我只是被吓坏了而已,只是被吓坏了。”她如此坚定的说,那眼神犀利,却又闪着泪光。
只是这一眼,陶予安也不想问了,既然她不想说,就没必要问那么清楚。他打开车门,“进来吧。”那语气更像是叹气,可更多包含着的是心疼。
当顾秋坐上去之后,陶予安犹豫间问道:“去哪里?”
“傅留香那里。”顾秋毫不犹豫的说道,今天早上没有出现,不知道傅留香会不会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她不能放弃,现在已经不是香水配方中不重要的问题了,而是她不能让傅留香觉得她是那种人。
当车子驶到傅留香门前的时候,陶予安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香水研发厂的人打来的,是因为厂子里那一批乳香已经制好了,然后叫陶予安过去验货,再和顾秋说罢之后,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顾秋也催着他去了。
当顾秋出现买傅留香的院子里的时,他正在收那些晒干的花朵了,再看到顾秋的时候,他一瞬间有些呆滞,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他没理会顾秋,顾秋也没任何情绪,只是今天陶予安没有过来让傅留香觉得有些疑惑,顾秋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她目光呆滞,这次她并没有去帮忙,实在是因为内心太乱了,她自己也整理不好。
当傅留香把所有的玫瑰花瓣收起来之后,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有些疲惫的坐在藤椅上,他坐的位置正好是顾秋的身旁,气氛容易瞬间的尴尬,可是傅留香像是习惯似的,他问道:“和男朋友吵架了?”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很像当初的他的夫人。
顾秋自嘲一声,“您怎么知道?”
傅留香淡笑道:“今天那个男孩子没来。”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些天这两个孩子每天都来,他是过来人,自然看的很明白,那男人看着顾秋的目光都是带着星光的,这能不是爱意?反倒是这女人看那男人的时候,眼睛里倒是清明的很,所以他一直都很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说是情侣并不像,可要说是普通朋友,那也不是。
若是平常顾秋可能就笑出来了,只是现在她实在笑不出来,只是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朋友。”她眼神动了一下,又觉得这个解释好像不大对劲,好像是在默认傅留香说的和男友吵架了,可实际上,她突然想到了宋母说的话,虽然那些话字字珠玑,甚至满是鄙夷,她一直不承认,但是今天事情发生后,现在看来宋母说的不错啊,一直以来,她甚至都不能以女友自居,那么他们这些事情又是在做什么?
她自嘲着,又补充道:“我也不是和男友吵架,只是……处理了一些事情而已。”而已,是的,现在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她过来了。
傅留香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你,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无需太过执着,也不必斤斤计较。”他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此时此刻,无论他说出什么安慰的话,顾秋的心情也不会变得更好一点。感情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明明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却让你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感觉,傅留香偶有经历过,就再也不想经历了。只是他的那一次遗憾,是他这一辈子的痛苦。
傅留香微微闭着眼睛,又是沉默了半个多小时,他觉得这半个多小时,顾秋也一定想了非常多的事情,“去泡杯茶吧,我想喝了。”这还是第一次傅留香这么理所当然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过他眼神中带着期待。
顾秋自然不会拒绝,这是个好兆头不是吗?她拿过那些用具,又在墙角下摘了几颗玫瑰花蕾,现在现晒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她选择直接用鲜花泡茶,不晒了。
傅留香看着她的动作,思绪回到从前,那曾经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当他收拾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最想见的人也是像现在这样给他泡茶,她的面容有些苍老,发丝也白了头,可是傅留香还是觉得她是那样美丽,无与伦比的美丽,他有些失神,他的夫人,他最爱的人,对他温柔的笑笑,端过一杯茶,茶香四溢,四处弥漫着玫瑰花香,鼻尖也有一丝他亲手为夫人做的香水味道。
可是当他举起那杯茶的时候,画面一转,白发变了黑,皱纹也不见了,香水味消失,他只看到顾秋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只是眼中有伤意,而他意识发呆,眼眶有些酸涩时才收回眼睛,有些过去终究是回不去的,他再看向顾秋的时候带着纠结,最终还是开口了,“孩子,听我一句劝,永远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因为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难遇上了。”
顾秋不明所以,她端着那杯茶,带着疑惑的听完了傅留香说的这句话,还不清晰,状似懵懂的点了点头,饮下那杯茶,却不像以前的味道了,尽管鲜花是鲜艳的,尽管那红茶叶还是新晒的,尽管那器具也还是玻璃的,尽管傅留香还是赞不绝口,喝着是甜的,咽下去却只有苦。顾秋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感受,还是今天的茶真的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