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迷雾笼罩着她的内心,明娜眼波轻转,她惯会隐藏,尽管心底充斥着阴暗的想法,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看护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拾玻璃碎片,从她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那双手上全是血淋淋的划痕,明娜却觉得画面格外的赏心悦目。
看护捡起地上最后一片玻璃渣,放在手心里,轻轻合上,没起身,只是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转了个方向,和明娜相处这些天,她很清楚怎么去讨好这表里不一的女人,“明小姐,地面我已经清理干净了,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这句话她还不敢随意起身,只等着明娜出声。
明娜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但怎么办呢?她轻抬起涂抹着精致美甲的手指,在眼底细细打量,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夹杂着女性独有的柔美嗓音宛若地狱深处传来的噩兆般在看护耳边炸响,“我现在心里不太爽哎,你说,该怎么办?”
几乎每次只要一想到顾秋,她的情绪就无法控制,也只有这个女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令她打破挂在脸上的假面,她气,她恨,她是那么的盼望有朝一日,顾秋能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惜,无论她做了什么,那个女人总有本事化险为夷,正因如此,顾秋这个名字俨然成为她迫不及待想到拔除的“毒瘤”,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只要顾秋消失了,宋晏丞的心才会回到她这里。
明娜虽然住的是医院的病房,却也是不同于其他的普通房间,而这家医院在她住进来后,宋晏丞就往里面投了一笔极大的资金,所以哪怕是院长,平日里都恨不得将明娜当成宝贝捧着,生怕惹了她不开心,宋晏丞就会直接撤资。
房间内徜徉着温暖的气息,偏偏看护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她缩成一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明娜此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明娜轻飘飘的说道:“过来。”她看着看护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身子就颤抖的不像样,心头瞬间涌上施虐的快感,眸中染上些许的疯狂,深藏心底的恶念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
看护到底不敢反抗,她单手捧着碎片走到床前,颤颤巍巍的开口:“明小姐,我能帮您什么?”
明娜偏了偏头,面带微笑,轻声反问,“你能帮我什么?”
看护脑门上的冷汗都凝成了一团,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来,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就像是只蚂蚁在慢慢的爬行,痒痒的,可她不敢伸手去擦,只是斟酌着语句继续说:“明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尽力而为。”
“倒是个聪明人。”明娜来了兴致,她指使着看护把床头调高,趁那只手还没收回去,她眼里闪过恶意的光芒,快速的握住看护的另一只手,顷刻间,看护的手心就冒出了血珠。
明娜佯装惊讶的收回手,捂着嘴小声道:“哎呀,我不知道你手里面握着碎片,这,这都出血了,疼吗?”她嘴上说着貌似关心的话,眼里却含着满满的嘲讽。
看护疼得满头大汗,死死地咬紧牙关才克制住没发出声音,对于明娜的问话,她还不能忽略,只得强忍着痛楚回答,“不疼。”
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然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明娜轻吁了口气,仿佛在真的担心她,紧接着,她说的每一个字连成一串就成了最恶毒的语言,“你是没事了,可你的血把我的被单弄脏了,你说怎么办?”
看护受伤的手垂在身侧,方才明娜一用力就让那些碎片都嵌入了她的手心中,不用看都能想的到那会是怎样的惨状,她紧绷着神经,小声回道:“我马上安排人过来帮您换新。”
地板上已经形成了小小一片血污,明娜闻着铁锈般的味道蓦地没了心情再折腾,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滚吧。”
看护顺从的转身朝门口走去,手还没握上门把,门直接从外往里打开了,来人是宋母,她走的急,差点和看护撞上,当即没好气的反手一巴掌扇过去,“眼睛瞎了吗?你可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你挣一辈子钱都不一定还的上,真晦气。”
宋母满脸尖酸刻薄,周身再无半点优雅贵妇的气质,宋晏丞离开后,她气的怎么也睡不着,这才想着来看看明娜。
宋母才不在乎几件衣服,她只是满心的郁气无处发泄,这人好巧不巧同她撞上,她便借题发挥,发泄一下怒火,不然憋在心里,她也难受的慌。
“伯母?是您吗?”门口的动静不小,明娜听到宋母的声音,转了转眼珠子,又将升板降下去,摆出柔弱的姿态轻呼。
宋母几乎是瞬间就换了张脸,她压着嗓子,温柔的说:“哎,是我。”然后她又恶狠狠的瞪了眼看护,“哼,这次看在娜娜的份上就饶了你。”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向里屋,明娜扮的柔若无骨,半仰在床头上,在看到宋母时,她又故作费力的挣扎起来,想坐起身,宋母顾不得先把包放下,她赶忙小步跑过去,扶着明娜关切的说:“娜娜,你这身体还未痊愈,别乱动。”
明娜靠着枕头坐好,微微一笑道:“伯母,您怎么来了?”
宋母听得心头一酸,眼眶都红了红,她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明娜基本上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却是真心的疼爱明娜,此刻,见她不像往日那般同自己撒娇亲切,她不由有些难受,“娜娜,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吗?”
明娜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心里却是警醒起来,担心自己会露馅,最起码,在同宋晏丞结婚之前,她绝对不能“恢复记忆”。
宋母哽咽的说:“孩子,你受苦了。”她轻抚明娜的发丝,内心感慨万千,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女人,自家儿子会一点也不动心。
“伯母,您别哭呀。”明娜手忙脚乱的抽出纸巾,动作轻柔的为宋母擦掉眼泪,她这一举动,让宋母对顾秋的怨气又平白无故的增添了许多,连带着气自己的儿子有眼无珠,错把石头当金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