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大抵是解决一切烦心事最好的方式吧。他坐在床的一侧,软垫瞬间塌下去一块,顾秋的身体就顺着柔滑的丝被下滑到他的身边,恬静的睡颜尽收眼底。
他的大掌在距离女人温热的脸颊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候停住,指尖缩了缩,抓住被子一角向上提了提,然后起身径直走到窗前,一时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顾秋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约莫是时差的问题,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坐起身,她侧了侧脸,看到一团黑影立在窗台前,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房间内仅厕所开着暖灯,其余地方都是一片黢黑,所以顾秋根本就看不清站在那的人到底是谁,她防备的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喝道:“谁站在那里?”
虽说她有武傍身,可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并不能确定能不能打的过。
宋晏丞听见女人警惕的声音,身形微动,抬手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涌进来,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照的一清二楚,顾秋乍一接触光亮,眼睛还有些不习惯,她张开手掌眯着眼挡住光线,过了会,才试探着睁大眼睛。
宋晏丞的目光直直的望过来,顾秋在接触到他火热的视线时忍不住愣了愣才做出反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晏丞提步走过来,但他不敢靠的太近,在窗前站了一夜,身上或多或少散发着凉丝丝的感觉,担心顾秋刚睡醒,会冻着,才在离床边半步的距离止步。
顾秋心思敏感,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她没来由的缺乏安全感,就算她心里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还是觉得宋晏丞来了却不喊醒她,现在又不愿意靠近她,会不会是因为明娜的缘故。
想到这,顾秋的心就沉了下来,宋晏丞说明娜救了他的命,那么只要她不愿意放弃,他们三个人的牵绊就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她不愿意活的这么累,但命运却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顾秋抿了下唇,略微垂着头开口道:“她,怎么样了?”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明娜,但她救了宋晏丞,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饿了吗?先起来去洗漱吧,我点了早餐,等会就送到了。”宋晏丞不答反问。
顾秋也没有坚持问出个结果,她点点头,慢吞吞的下床,刚站定脚步时,头恍若被大钟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眼前黑了黑,差点又仰回去,宋晏丞神色突变,也顾不得身上的凉气了,快步走过来扶住她,皱眉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只有在同顾秋相处的时候,他才会关心人?
顾秋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时差没倒过来。”她抬起头,顿了一下,手缓缓摸上男人的脸,宋晏丞后背僵了僵,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
“你昨晚一夜没睡吗?”离得近了,顾秋才发现男人眼睑底下有着淡淡的青晕,显然是睡眠不充足导致的,她留意了下又发觉他的精神也略显疲惫,下巴上都冒出了一层胡渣。
宋晏丞说:“我不困。”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风轻云淡的小事,顾秋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她板下脸,沉声道:“你还要去医院照顾明小姐不是吗?总要休息好才有精力去照顾别人,别没等人出院,自己又倒下了。”
宋晏丞听着她刺刺不休的念叨,一夜未睡的后遗症说来就来了,脑仁涨涨的疼,可他心底却是欢喜的,顾秋在关心他,纵使他不舒服,也不想打断那些令他暖心的话。
顾秋兀自说了会,才发现宋晏丞没像平日里那般想方设法堵住她的嘴,只是微笑看着她。
若是他能回个一两句话,顾秋还能说得下去,但现在,她说不下去了,心底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都感到惊讶,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难不成宋晏丞的“道行”高深了?
门铃蓦地响起,打破了略显旖旎的画面,顾秋转过身,撩开乱蓬蓬的发丝,喏喏的说了句,“我去洗漱。”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跑向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顾秋把水龙头拧到最左边,捧着冰凉的水胡乱的冲洗脸部,直起身子时,些许水珠顺着下滑,流到她的脖颈处,浸湿单薄的真丝睡裙,若有若无的“美景”让她看起来更为诱人。
等心稍微静下来了,顾秋看着镜中满面水渍的自己,小声骂道:“不争气。”她连宋晏丞的裸体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了,竟然还会莫名其妙的脸红,幸亏她跑得快,这要是让他看到了,日后保不准怎么笑话她。
宋晏丞看着女人慌张逃窜的背影,轻扯了下嘴角,等顾秋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早餐已经在桌上摆好,静静的等待主人的享用。
顾秋不急着用餐了,她蹲在床边,盯着男人俊如神邸的脸看了好长时间,脚蹲得有些麻了才起身,她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提着包,踮着脚尖离开房间。
顾秋算准了日子,这两天她的月经期快到了,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卫生巾,只能临时抱佛脚。
这个城市的超市散布的比较稀疏,地图上只显示城中的大型购物中心,没办法,毕竟对这片区域不熟悉,她只能打车过去。
宋母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看到顾秋,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偷偷摸摸的跟了一会才确认是本人无疑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宋母拧着眉头小声嘀咕,在看到顾秋付了账要离开时,她又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是来做什么的,阿丞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可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勾走了魂魄。
宋母暗自下定了决心,招了辆出租车紧跟着顾秋,当她看到顾秋在一家酒店下车后,心下一凛,莫名有种不好的想法。
她回过神后,顾秋已经不见了踪影,宋母挎着包,镇定的走到前台,抬高了下巴,倨傲的说:“我来找一位叫顾秋的女人,帮我查一下她在哪间房。”
前台是位年轻的小姐,她并没有对宋母的姿态感到不满,而是尽忠尽职的礼貌询问:“女士,请问您和顾小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