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恩德库拉不动声色,看上去分外镇静。
反倒是当师父但周逸,看上去有点担心,
‘你说,咱俩是不是该跑路了,说不定,他正监视着咱们呢。”
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往房间四角看了一看。
苏恩德库拉坐回到床上,将两臂枕在后脑,慢慢躺了下去,
“这个你放心,就算他真的在监视我们,看到的也不是真的。”
“怎么,你还有用来做障眼法的法器?”周逸有点吃惊。
“有没有这样的法器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在这一方面,科技应该能起到比法器更好的效果。”苏恩德库拉语气淡淡,听上去更像是在嘲讽。
周逸闻言咧咧嘴,也放宽了心躺在床上,幽幽说道:
“我也知道这方面科技产品更有优势,但是我没这条件啊,唉,人比人,比死人呐。”
“你现在有了。”
周逸翻了个身,兴奋道:
“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你都能搞得到吗?”
“不能,只是一些我觉得实用和有必要的东西,我不想让自己对这些东西产生依赖。”
周逸对苏恩德库拉竖起大拇指,
“有觉悟!佩服,佩服!”
苏恩德库拉微微一笑,
“过奖了。”
“有你这么一个家伙在身边,玄清师祖还真是高见。”
“可不嘛,他本来就是想给你找个保姆,在蜀山上,我是在适合不过的了。”苏恩德库拉如自嘲般笑说道,听上去倒是挺随意。
周逸听后心里一阵发虚,按玄清当时所讲的话,确实是这个意思,心里面虽然发虚,但表面上却不能露出来,至少玄清老祖的形象他还是得维护一下的,
“啧,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保姆呢?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太师祖是看你在诚心向道,咱俩又有善缘,才把你分到我的门下,我不是不教你本事,这不是近段时间太忙,耽误了吗!”
苏恩德库拉莞尔一笑,
“无所谓了,反正是我自愿的,或许,老祖他是在考验我,只要我将你照顾好,他就会给我一个新的机会。”
“那在你心里,其实本就不认同我这个师父了?”
苏恩德库拉侧过脸来,
“你别多想,我一直拿你当师父,因为我知道,在你身上,我能学到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周逸紧追不舍,看样子今晚是要将这个问题到砂锅问到底了。
“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能帮我开窍。”
苏恩德库拉回答虽然简单,但里面的意思周逸却是理解的,可苏恩德库拉怕周逸不理解,自顾自进一步解释说,
“我修炼近四十年,看似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克服了家族遗传下来的身体缺陷,六十岁的人还能保持着三十岁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可这些都是皮毛,或者说,这些都是……都是一些靠蛮力抢来的东西,获得他们的过程,我并不轻松,也不自然,这不是修炼该有的状态,所以尽管已经修炼了四十年,可是我还没有入门,还缺点什么东西,我相信一旦我领悟到了这些东西,我的修为将突飞猛进,在短时间内将四十年该走的路赶上来,但如果我开不了窍,那我四十年的修炼就全都白费了,这件事玄清老祖可能也帮不了我,但你能。”
“为什么我能?”
“你为你是自己踏进修行这一领域的,你身上,有关于修行最根本的东西。”
周逸有点不太确定,
“我……能自己进入修行领域,难道不是因为我天生灵觉比较强大吗?”
“也不完全是,但我说的感悟与你灵觉高低没有那么大的关系,不管怎样,那些东西都是由你自己得到的,这才重要。”
周逸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你需要的是我在自己修行时的那些想法,那些感受,可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我学的都是蜀山的东西,怎么再将它们教给你?”
苏恩德库拉微微一叹,
“你不用刻意地教我,你只要在做法的时候不避讳我就可以了,这两年多以来你学的虽然都是蜀山的东西,但那是你的起点,已经烙印在了你……”
苏恩德库拉一时好像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他想说的地方,纠结了五六秒,
“呃……修炼最深处的地方,你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将它们表现出来,而我,也只是需要用心感受。”
周逸了然颔首,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苏恩德库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周逸快活地说了声“晚安”,随手关上了灯。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晨,周逸和苏恩德库拉照样早起,也就是五点多钟,好久没有做过早课了,他俩准备到山里去,活动一下筋骨,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关键还是为了躲开赵峥,免得多生事端。
结果刚出门就跟两个熟人打了个照面,这一次不光隐山先生李存胤来了,连他师父云松也来了。
周逸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废话,李存胤一个人来是本分,云松一个人来是情分,但两个人一起来,那就有点兴师动众了,在整个蜀山上,除了掌教真人,就数这俩货成天最忙,云松要来,李存胤肯定是没有闲情逸致多管闲事,李存胤要来,云松也是抽不开身来看望弟子,他俩一起来,哼哼,看来这俩人是不得不来。
周逸脸上一下子堆满谄笑,加紧几步迎上去,刚想作揖行礼,一句“弟子静笃拜见师父师伯。”还没说完,便见李存胤轻轻拜拜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清奇,好像是在藐视,又好像对此很有兴趣。
云松背着手,仰头看着招待所的三层小楼,面含微笑,一分钟不到,李存胤转过头对云松说道:
“看上去倒是有点意思。”
云松点点头,
“走,进去看看。”
然后,两位长辈就这样头也不转地从周逸身边走过,推开招待所的钢化玻璃门,径直往里面去了。
剩下周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着。
“这是要搞哪出儿?”周逸回过头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招待所的钢化玻璃门,轻声说道。
苏恩德库拉几步走到周逸身边,幸灾乐祸地说:
“我觉得你要倒大霉,云松师祖和隐山师祖现在没空搭理你,你的帐,他们要在完事后跟你慢慢算,仔细算!”
周逸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苏恩德库拉,突然冷冷一笑,
“在蜀山教庭都不能把我怎么样,在这儿就能怎么着我?别逗了,你觉得他俩为什么不搭理我?因为拿我没办法,所以采用这种冷暴力来制裁我,哼哼,我会在乎?走,进去看看。”
说完,转过身子网回走去。
苏恩德库拉幽幽一叹,看上去甚是神伤,自言自语道:
“唉,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真是个无敌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