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两点来钟,赵晓韵才“放过”周逸,将赵峥珍藏的祖宅建造图拿给他看,并陪着他在招待所里转了一圈。
招待所的设计虽然样式上跟别的三层小楼没什么区别,但回廊和房间的面积却是极为考究的,一层还算正常些,但二三层的回廊就是一个口字形,回廊两边是房间,回廊里面这一排房间压根就没有窗户,但这还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这里的管道,一根最粗的主管不是在墙上,而是在整栋小楼的中间,在二三层自然是看不出来,但第一层就显而易见了,因为它太明显了,完全是贴着楼梯口的拐角插进地下去的,这叫做百川入海,可以尽最大可能汲取人身上的阳气输送到地下去。
周逸一看就知道,不论是当年的祖宅还是现在的招待所,都是经过高人设计来修建的,而且这招待所看上去修的普通,其实里面用了不少珍贵的材料,其中有几样一点也不比周逸早上提出来的差。
怪不得赵峥当时答应的这么爽快轻松。
“这里是谁设计的?”
周逸也就是随口一问,他本想可能是赵峥或者是赵峥他爹设计的,没想到赵晓韵回答的也够利落干脆,
“是大爷爷请了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合伙建的,听我爸爸说,这里藏着一颗舍利子呢!”
周逸莞尔一笑,
“佛道联手,倒也算的上是大手笔,怪不得下面的东西被镇得这么好,知道是哪家的道士吗?”
赵晓韵食指抵在唇边,
“嗯,好像是茅山的。”
“茅山的?为什么不找蜀山的?离得还近。”周逸问道。
“我大爷爷当时说蜀山的传承遗失太多,害怕现在的蜀山道士镇不住这下面的东西,茅山的法术遗失的不多,所以就找了茅山的道士。”
周逸摸着鼻子会心一笑,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对了,刚才忘了问你了,我二伯找你们来干什么,是这里已经镇不住下面的东西了吗?”赵晓韵皱着眉头,问道。
“你二伯没跟你说?”
“没有。”
周逸觉着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况且赵晓韵对家里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赵家长辈好像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可能真的是赵峥走得急,忘告诉她了,于是就索性对她说,
“你二伯想把下面的东西都渡走,给他们找个好归宿。”
“可他为什么找你呢?”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太礼貌,赵晓韵神色稍稍一紧,补充道:
“额……我是说,他怎么突然想这样做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周逸不以为意,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和煦,
“你二伯昨天起了一卦,说他会遇见大人,结果等了一天没等着,直到你半夜起来告诉他我在房间里做法,他就认为我就是那个人了。”
赵晓韵撇撇小嘴,嗔怪道:
“他总是那么神神叨叨,昨天非要让我在这儿守到十二点,原来是这么回事,也不告诉我,唉……真是的!”
周逸付之一笑。
“那你能渡走这下面的东西吗?”赵晓韵紧接着又问道。
“我尽量。”
“没事,渡不走也没关系,只要别让他们再呆在这儿就行,我干娘之前就说了,厉鬼没得救,早散早安生,可我二伯就是不听,非要守在这儿,浪费自己的时间不说,还要我们跟他一起浪费时间,早就受够了。”赵晓韵拍拍周逸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点小情绪。
周逸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
“你明知道这下面有东西,晚上还在这里值班,不害怕吗?”
赵晓韵气呼呼叹了口气,
“哎呀,一开始怎么不害怕,以后就习惯了,我们家跟我同辈的人不少,谁知道会被哪个倒霉蛋撞上,再说,我有我干娘保护,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一楼小厅,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简单道了个别,周逸回到房间,赵晓韵回到柜台后边。
房间里,苏恩德库拉盘腿坐在床上,闭眼掐诀,这家伙竟然在修炼!
周逸走到另一张床前,连鞋都不脱,身子一样重重地砸进绵软的床垫里,紧接着是一声“悠扬”的呻吟,
“啊,累死他道爷了。”
苏恩德库拉哼哼几声笑,听上去阴阳怪气的,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累什么?”
周逸笑声轻飘飘的,反唇相讥道:
“哟,本来以为你是个老战士,没想到竟然是个老不正经,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你之前经常搭配喽,怪不得修行四十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恩德库拉被周逸寥寥几句话气得红了脸,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起来,却还在故作镇静,
“我是个过来人,知道这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富家女的心思很深,不要以为看上去天真无邪就大意,你还是小心一点。”
周逸猛地在床上翻过身来,一张脸看上去饶有兴致,
“来,老男孩,说出你的想法,师父在这儿洗耳恭听。”
“我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你在世界异能人士首脑大会上表现太突出了,肯定有很多人对你很感兴趣。”
周逸又躺了下去,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你不说这茬我都给忘了,他说早晨起了一卦晚上我就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你的名字在修士界肯定已经传开了,能够放心让你出来历练,教廷应该也有准备,但还是不能保证没有坏人,中国人常说,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这也是为你好。”
周逸想了一会儿,又翻过身来看向苏恩德库拉,眼神里满是狡黠,
“看不出来,深藏不漏啊我的好徒儿。”
苏恩德库拉薄唇微微上扬,
“过奖了。”
“可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说。”
“你中文基础那么好,为什么口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蹩脚呢?”
苏恩德库拉听了身子一抽,一口血差点给周逸气吐出来。
恶作剧得逞,周逸又翻过身子躺在床上,四肢大开伸了个懒腰,伸完后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澄澈,面色也是出奇的平静,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忽然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没事,是骡子是嘛,总得牵出来遛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