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胤足足昏睡了两天一夜,到第三天上午才悠悠醒来,还没来得及抒发几声感慨,便被陪床看护的宝贝弟子陈茂陵告知要他一醒来就去掌教真人那儿一趟。
李存胤对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光看脸色就知道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陈茂陵掌教真人这么急着找他所为何事,陈茂陵如实回答,将昨夜发生的荒唐事儿一五一十禀报给自己师父听,李存胤听后,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娘。
仔细算下来,李存胤算是蜀山这次世界异能人士首脑大会最悲崔的人了,这不才刚一醒来,就被掌教真人苦口婆心地央求给昨夜受创的道友们看病治伤,要知道,李存胤自从打床上下来,连口水还没喝呢,不过以他的算计,对此应该早有预料,丘幕琛大他有一旬多,而且又是蜀山的掌教,现在放下所有身架低三下四地请他帮忙,看来这蜀山掌教当得也挺不容易的。
不管是为了丘幕琛还是为了蜀山,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表面上还是骂骂咧咧地污言牢骚,可毕竟没说一个不字,只是在此之前,他要回去吃顿饭。
丘幕琛满脸干笑着应承,好话不绝,没办法,就现在的蜀山,他这掌教真人的头衔基本就是形同虚设,吓唬吓唬晚辈还行,对于李存胤这种同辈的算宗传人,根本就不灵,按实际身份,平日里他对李存胤还得恭敬着来呢。
李存胤对这件事外冷心热,实际行动比脸上的傲慢无理上心得多,丘幕琛留他与自己一起吃饭,他也只是急急对付了几口,留了两句客套的告辞,便给那些欠奉的家伙们治病看伤去了。
这一天过得,让李存胤头昏脑涨心焦火大,晚上听说周逸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于是前来探望,周逸早在上午就听说了李存胤的不幸遭遇,当然也是从墨闲嘴里听来的,客套没几句就问李存胤今天行医问药的情况,李存胤没正面回答,只是骂了句,
“这他么都是些什么玩意!”
按理说这样的糙话从李存胤嘴里吐出来一点也不稀奇,不过听这愤世嫉俗的语气,倒是引起了周逸极大的兴趣,
“咋回事,隐山师伯,说来听听呗。”
“有什么好说的,全他么有暗伤,这功也不知是怎么练的,可算是累死老子了!”李存胤越说越气。
“暗伤?全都有?”
李存胤重重一叹,
“也不是,一半多吧,大多出在修行中人身上,纯粹异能人士还好些。”
“在隐山师伯看来,这些暗伤都是怎么留下的。”
李存胤一声冷笑,
“这我怎么说的清楚,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的甚至让我怀疑他练过葵花宝典,肝脏受损,那些都是轻的!”
周逸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暗伤就有暗伤呗,又不是出在师伯身上,您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凑活着给他治一治,能撑过世界异能人士首脑会议,别让人死在蜀山上不就完了嘛。”
“说得轻巧,”李存胤的火气又上来了,“新伤旧疾碰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凑活,一不小心就把人搞死了,我李存胤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妈的,这帮孙子,闲着没事干吗去后山,这不是找死嘛,以为自己之前在其他地方见过几件奇闻异事就了不得了,还敢在蜀山撒野,瓜娃子!”
周逸想了想,说道:
“师伯,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
“说。”李存胤回答干脆利落。
“咱们蜀山就剩这么点人了,怎么还能被他们定为这场大会的召开地点呢,而且我看,那些人好像也不是太看得起我们蜀山,要不然不能这么放肆!”
李存胤嗤之以鼻,淡淡道:
“要说佛教,咱是真比不了,基督和***,咱们也不跟人家比,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性质的,但跟其他几个老牌道统比起来,咱么蜀山的人算是不少了,你别看现在咱山上的人少,但世界各地都有咱蜀山道士的踪迹啊,算上他们,可是有好几千口子人呢!你说他们看不起咱蜀山,这说法不对,准确说来,应该是妒忌!眼红!咱们的人在外面实在是太优秀了,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他们才趁着这个机会在咱们这儿闹事。”
看着李存胤那王婆卖瓜自信心爆棚的摸样,周逸强憋着笑,感觉快要憋出内伤,
“隐山师伯,你是认真的?”
“我骗你干嘛!”
看着周逸还是不信,李存胤端正了下坐姿,耐心道:
“这么跟你说吧,咱们蜀山在世界舞台上发挥的作用,那是很难能够代替的,这个圈里有这么一句话,叫‘闹鬼寻三番,回头还得找蜀山’,这世界上,什么地方不得有点灵异事件,但他们能降得了吗?什么巫师、异士、魔法师,能顶个毛用?都说东南亚那边善于跟鬼物打交道,不错,他们那边养小鬼是有一套,但对于恶鬼厉鬼,行吗?不含糊的说,对于处理这类事情,除了昆仑山,就没有能比得上咱们蜀山的,可以昆仑山的尿性,一般人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现在知道咱蜀山的厉害了吧。”
周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嗯嗯,知道了,可除了捉鬼就没点别的作用了么?”
“你个臭小子,故意气我是不是,这捉鬼,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你还想怎样!”
“我在电影上看的那些什么抵抗生物危机、化学危机的事儿,怎么就没有咱们的人参与。”
李存胤伸手在周逸脑袋上敲了一记,
“那是电影,你也信!”语气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你倒是说说咱蜀山在国际舞台还有啥重要角色啊!”周逸抗议着,表示他很不服气。
李存胤一声轻叹,慢慢仰起头来,脸上满是欣慰和神往,看上去又像是在缅怀,
“咱蜀山的丰功伟绩,多着哩,出生入死,险象环生,数都数不清,那种日子,可真是让人怀念啊。”
“难道师伯您也出去过?”
李存胤笑着点点头,
“出去过,呆了一年多点,就回来了。”
“为什么只在外面呆了那么短的时间?”
李存胤像个孩子般撇撇嘴,
“你太师祖不让呗,怕蜀山的丹宗断了香火。”
“师伯,你这么厉害,让太师祖这么器重你,怎么做到的,我可是听说了,你数术方面虽然是太师祖正儿八经教的,但炼药可是自学成才!”
李存胤笑得得意,摆摆手故作谦虚道:
“别瞎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那你在数术和炼药哪方面更擅长一些,我听说太师祖虽然对剑道,丹道和数术都有涉猎,实际在丹道上的造诣并不是很高,你跟太师祖相比……”
李存胤受宠若惊,赶紧打断周逸的话,
“你个臭小子,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怎么能跟师祖他老人家比!”
“那总得有个高下吧。”周逸僵持道。
李存胤沉吟半晌,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
“论在丹道上的造诣,可能……还是我高一些吧。”
“这么厉害!”周逸听了猛地将身子坐直了起来。
李存胤讪讪一笑,
“天赋,天赋,没什么好大将小怪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将炼药这门技术练得这么高的呗。”
“没啥可说的,因为兴趣,所以乐于钻研。”
“那你跟我说说你那一年在外面的遭遇吧。”
“这也没啥可说的,等你以后出去了,就知道了,我现在跟你说,容易让你乱心。”李存胤说着,抽出一只手来摸向周逸的手腕,念叨着,“差点把正事忘了,来,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周逸乖乖住了嘴,因为他知道,李存胤给人把脉时,从来不允许人说话,他就不碰这个霉头了。
当夜,李存胤一直待到九点多才走,走之前给周逸留了几瓶药并行了一遍针灸,说周逸是因为强行调用体内真气以至于伤了经脉,这就像抽水的管子,抽得过猛,管子就会瘪下来,而周逸因为道行太浅,那“输送”真气的管子瘪下来之后,竟然黏在一起了。
不过在李存胤看来,这不算大事儿,只是嘱咐了几句话,便安心离开了。
他走的倒是安心,周逸这一夜怕是很难睡得着觉了,
“没想到蜀山竟然这么牛逼,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出去之后,又会经历些什么呢?哎呀,可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