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赵纯便听到妈妈开门出去了,由于时间还早,赵纯继续蒙头睡。过了没多久,小姑却来喊起床。赵纯心里纳闷,说:“小姑,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小姑赵雅灵身上背个挎包,有些急促地说:“快点起床吧,待会姑姑送你们去曲水。”曲水是爸爸工作的地方,赵纯一听要去曲水,第一反应还是挺高兴的,旋即想到这是妈妈要送他们离开,心里顿时又不是滋味了。看赵纯还愣着,小姑又催促道:“你赶紧起啊,我们要赶船的。”看到赵纯不开心,又安慰了句:“你们两个小鬼头,家里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在外面安生了,我们也放心些。”赵纯听了劝,赶紧洗洗漱漱,弄完一看才六点。这时姐姐喊着快来吃早饭,早饭是清汤挂面,显然妈妈急急忙忙煮好的,连门口的包菜都没来得及摘点放面里。小姑和姐弟俩吃得很快,妈妈又去准备了三个水煮蛋,放在小姑包里,让路上饿的时候吃。
吃完,妈妈拿出打包好的包裹,又递了一把伞给姐姐,嘱咐路上小心,到了那边要听话。姐弟俩纵有一肚子话,在小姑催促之下,也没法言表,只能向妈妈保证自己乖乖的,让妈妈自己保管好自己。
于是三人上路,那时去曲水坐船最方便。从家里到华林渡口,有七八里路,打算赶八点的渡船,却是需要一顿猛走,好在今天雨基本停了,就是天还阴得可怕,似乎随时都可能有暴雨来袭。一路上,小姑背着两个大包,姐弟俩各背了自己的书包,由于走得快走得急,没出三里路,小姑就先喘上了。小姑把两个大包搁路边草上,要歇歇手。赵真打趣道:“小姑啊,咱们要不歇歇再赶。”小姑连摆手示意不用,说:“我手没抓好,这包一路老往下滑。让我歇个手就好。”赵纯见此提起一个包,颠颠觉得还行,就说:“小姑,我来拎一个吧。”小姑不许,说:“用不着用不着,我又不是拎不动,哪用你个小家伙来啊。”赵真拦住小姑,不让她从赵纯手中拿回大包,说道:“小姑,你让小纯先背会好了,最近他力气见长了,像个男子汉了。”小姑讶异地笑笑:“是嘛,这力气就算长了,还能一下子长很多啊。你这是不嫌弟弟累啊。”赵真急忙解释道:“真的呀,小纯昨天还一个人扛了一包稻子上楼了呢。”小姑听她这么说,也就权且相信了,心想待会小家伙拎累了我再接过来就是了。于是三人继续上路,前后走了一个小时总算赶到了渡口。
渡口这会人不多,老天爷这么下雨法,没几个人有心情出门了。三人上了船,赵纯少年心性非要去坐船头,小姑和姐姐只能也跟着去了。等了十来分钟,船主见再没人来了,便喊声“开船了”,解下系索收起跳板,拿起把手摇响了柴油机,随后船头撑杆的将杆子插到水底,从船头走到船尾,把客船带出了岸边,在一阵“突突”声中驶向宽阔河面。
这条支流河面原本不算宽,因着最近的雨水,河面升高了不少,一下子倒显得宽了起来。赵纯坐在船头,看着船身起伏溅起的一片片水花,有点出神,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家呢。正愣神间,姐姐指着前方的河面说:“这水好脏啊,漂来这么多垃圾。”赵纯闻言抬头望了眼,看不太真切,便默诵“天眼神通通神法·追光术法现”,开了远视之法,再一望吓了一跳,河面上漂来的哪是什么垃圾,分明是一排排的木材,因为斑驳的树皮还在,看起来倒像是垃圾了。赵纯赶紧说道:“小姑,那些是木头,一排排的啊,这么冲过来挺吓人的啊。”小姑一听,问道:“被你这么一说,看起来倒像是了。”于是回头对船主说:“船东,上面漂来的好像是木头,一排一排的,咱们船靠靠边吧。”船上的人听到喊,都讶异地打量起来,有人说是垃圾有人说像木头,船东也不确信,但把船速慢了点,并且沿岸边一侧开,避开了河中心。不一会撑杆的师傅叫道:“啊呀,是木头,天杀的,谁家运木头的都散了。快靠边靠边。”船东连忙把船往岸边靠,撑杆的搭住岸边伸出的大树,把船拉得贴住了河岸。过了五分钟,那些木头已经漂到了眼前,众人看着七八排木头顺江而下,木头与木头之间还在碰撞挤压,声势不小。所幸这些木头上有松散的绳索维系,没有四分五散,刚好这一段河也没有急弯,木头没有靠岸,只是在河面中心漂流。眼望着横竖上百根木头顺流而下,耳听着嘎吱嘎吱的挤压声,客船上的人指指点点,有的咒骂运木头的没看好木头,有的连连夸自己走运,有的说多亏了船老大,也有的说小姑娘(指小姑)提醒地及时。众人喧哗声中,客船又复启航。
这时姐姐悄悄地问弟弟:“多亏你先发现的,怎么大家不夸你啊。”这是在替弟弟打抱不平。赵纯笑笑,说:“没事不就好了,没发现不一样。”赵纯自己觉得没什么,也更乐意别人没注意到是他提前发现的。
船开了二个多小时,总算平安抵达了曲水镇。临河的是一排洗衣跳板,因为是水泥浇制的,侧面挂上几个废轮胎就算是码头了。待船驳好,赵纯先提了一个大包上岸了,小姑这会也不提赵纯拎不拎得动了,先前赵纯拎了五里地都没换过手,小姑早不挂心这茬了,同时也乐得自己轻松点。姐弟俩一路跟着小姑穿街过巷一路打量着镇上的集市。这边的店面比起乡里的可是多多了,临街都是三层小楼,下面商铺,还挂着牌匾,不似乡里面的小店拿个红纸贴了当招牌。行人也多,早餐店还冒着蒸腾的热气,豆花、包子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小姑瞧着吃的,忽然想起还有三个煮鸡蛋,便从挎包里拿出来分给姐弟俩。赵纯接过两口就吃完了,这时小姑又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他,说道:“小纯,这个鸡蛋也给你,一路上你拎着包也辛苦了哈。”赵纯其实平时不喜欢吃水煮蛋的,因为每天上学妈妈都要给他弄一个,着实吃厌了,今儿是被早餐店的香味给勾引了才吃了一个,还让他再吃一个可是不高兴了,于是连忙推辞了。小姑看出赵纯的心思,便带两人去早点店买了两个包子,一人一个,这回赵纯可不会推迟了。说起包子,武侠剧、小说里可是把包子作为大侠行走江湖的必备啊,而赵纯一直吃米饭长大的,可是很少吃包子,所以对包子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这会还把包子当成美食的赵纯不会想到很快就会吃包子吃到像吃水煮蛋那样讨厌的了。
身处曲水镇,一下让人忘记了破圩一事,而且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了,姐弟俩都高兴了起来。走了十来分钟,小姑带两人进了一条巷子,往里数第三家,一对玻璃门上贴着“来运砂石站欢迎光临”。三人一进门,就听到赵纯爸爸的惊呼声。爸爸让三人坐了沙发,然后又端了果盘,泡了杯水给妹妹,抽屉里翻出几粒糖给女儿儿子,然后才叙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