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和小柒弃了马车,直接步行去那家药房。
小柒道,“小姐,那家店叫回春堂,据说还是上京最大的药房呢!药价也比其他药房贵一些,没想到居然作假!”
叶舒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小柒一愣,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可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姐,您看什么呢?”
叶舒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一座茶肆的背面,一个中年男人使劲捂住了一个小厮的嘴巴,见女子没看这边了,这才松手,“嚷什么嚷?”
小厮眼睛发直,指着叶舒的背影,“东家,十、十万两!”
假药贩子赵华达奸猾一笑,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把人盯紧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我现在去揭榜!”
小厮连连应声。
那可是十万两赏银啊,虽然他得不了这么多,但是东家吃了肉,随随便便给他喝一口汤,那也是好几个月的收成了呢!
说来也巧,赵华达刚刚揭了榜,准备去衙门时,就撞见了高渐,上次送给他一万两银票的财神爷,他可忘不了他的长相啊。
赵华达躬身跑上前,“大人!大人!我找到您要抓的那个女子啦!”
高渐看到赵华达那张带着标准市井笑容的脸,便皱了眉。
宁北韬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画像上面让他心烦的人脸,没好气地说道,“高渐,处置了!”
赵华达知道高渐是永定王的近卫,又瞧见发话的男子器宇轩昂、尊贵非凡,对高渐指手画脚,当即猜出了他的身份,顿时毕恭毕敬,身子又低垂了几分,只是他没明白那句“处置了”的含义,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高渐,“大人,您看,这不是您在通缉的要犯么?小人发现她的下落了——”
高渐扬手,对便衣侍卫下令道,“拿下!”
两个侍卫上前,将赵华达一左一右拿住了,赵华达懵了,“大人,小人犯了何错啊?这这——”
高渐道,“王爷心情不好,谁让你撞上来了!放心,刑部大牢给你安排一个坐北朝南的房间。”
赵华达一下子苦了脸,“大人,小人冤枉啊!”
宁北韬听得皱眉,回头冷冷看了一眼,高渐立刻挥手,下令道,“把人带下去!”
人群隔得远远地看着热闹,有人小声偷偷说道,“竟然当街随便抓人,还有王法吗?”
有人提醒道,“嘘,不要命了!没听到吗,这可是一位王爷,得罪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不要惹祸上身!”
高渐木着脸扫了一眼,人群顿时散了,没人敢再多看一眼。
处置了两个人,宁北韬的心情这才算好了一点儿,他对高渐道,“把通缉令都撤了吧。”
“属下遵命。”
回春堂的门口立着牌子,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货真价实,假一赔十。”
叶舒看了牌子一眼,便踏入店中,此时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两个小厮无精打采地打着盹儿。
回春堂很大,药架摆了两排,叶舒上前,随便拉开了一个抽屉,闻了一闻,她眉心微蹙,又打开旁边的抽屉......
看了一圈下来,竟没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药材,一些平价的药材被掺和了假药,药效打了折扣,一些珍稀的药材竟直接就是假货了,就像是钩藤,其实用的是形似的更为廉价的草乌。
“小姐,是不是都有问题?”
“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叶舒将抽屉取出,手一松,只听哐啷一声,抽屉摔到地上,药材散落了一地。
两个小厮惊醒,两人看过来,见是两位姑娘,心里便生了怠慢之意,一人正想开口斥责,便看到后面抱胸的女子一脸的桀骜,而且她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顿时发作不起来了,赔笑道,“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叶舒道,“我要钩藤。”
一小厮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药材,一边去拾,一边回道,“这便是钩藤了,客官要多少?”
叶舒道,“这是草乌。”
两个小厮没有多高深的医术,但是药材还是认识的,而且店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更是清楚。
一个小厮死鸭子嘴硬,坚持说道,“姑娘别说笑了,这明明就是钩藤,您看错了。”
小柒抱胸,“你胆儿真肥,敢说我们小姐认错了,告诉你,就算你认错你的爹妈,我们小姐也绝不可能认错任何一味药材!”
两人见状,这是隐瞒不过去了,两人对了一个目光,顿时一人跑去关门,不就是两个姑娘吗,他们两个男人还能被两个小姑娘虎着了?关起门来吓一顿,看还敢不敢再说什么!
小柒见状,微微勾唇,关了门正好,不关门她还不好动手了。
关了门后,两个小厮各抄起了一根棍子,凶相毕露,“本来看你们是两个姑娘家,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这是来踢场子的吧,你以为回春堂是什么地方?今天来了就别想容易地走了!”
小柒上前一步,她正窝着火呢,这两个小厮不长眼,也怪不得她不客气了,“今日柒爷正好手痒痒,正好找你们耍一耍!”
“嘿!你这个臭丫头,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吐了两口唾沫,抄紧了手中的棍子。
“小柒——”
“小姐?”
“不必手下留情。”
小柒一喜,“好嘞!”
不过片刻,哀嚎声不绝于耳,两个小厮滚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小柒皱眉,哗的一声,将夺过来的两根木棍折成了两段,扔到两人面前,“真是扫兴,这么不禁打!”
两个小厮看到这一幕,几乎要晕过去了,疯了,要疯了,世上怎么还有力气这么大的女人?
正想着,一个红色裙摆落在眼前,只听女子的声音道,“我本来不想与你们两个小厮为难,但你们卖假药还不知悔改,助纣为虐,实在可恨。”
小厮立马求情,“姑娘饶命啊,我们就是跑腿的,药材都是东家进的啊!姑娘饶命!”
叶舒看着一个小厮道,“你去把你们东家叫来。”
小厮连忙爬起来去了。
叶舒闲闲地在旁边坐下来,小柒抱胸站在她的旁边,姿态慵懒却气势十足,跪地的小厮不禁瑟缩一下,他往旁边挪了挪,等东家带着人来了,他才不信拿不下这两个小姑娘,他还是往旁边躲一躲,免得一会儿误伤了。
叶舒问小柒,“你买那副药花了多少银子?”
小柒一说就来气,瞪着小二道,“小姐不说,奴婢都要忘了,就这假药,竟然收二十两银子!”
叶舒冷冷勾唇。
小柒登时道,“这些不义之财,他们倒不觉得烫手!小姐,不如我们把这些钱拿给小二哥吧?”
小柒说着便想要越到柜台去了,跪在地上的小厮登时紧张了,若是银钱被这两个女贼抢去,到时候东家不会饶了他啊!
“姑、姑娘,抢劫可是重罪——”
小柒攥着拳头上前,“明明是你们卖假药,竟敢污蔑本姑娘抢劫,你活腻了?!”
小厮身上还痛着呢,他没忘记眼前纤瘦的女子力气大得要命,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小柒,先等等。”
“小姐,对付这种人,何必心慈手软,直接打了便是,银子拿了便拿了,他们还敢怎么着不成?”
叶舒默了默,“要以理服人。”
小柒顿时焉了,乖乖地站到小姐的身边去,好吧,她确认了,小姐确实变得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