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忍不住晕了一晕,“孟孟发现了金矿?”
“是啊。原本啊,那金矿在夫人当家时,就有些眉目了,这半年来,孟总管亲自去了烟萝山一趟,觉得八成就是了。”绿翘笑道,“这回啊,孟湖主路过那里,误打误撞的竟然找着了。”
我闻言愕然,这孟孟的运气,还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主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羡慕嫉妒恨的?”绿翘将我搀到铜镜前边,轻轻梳理我睡乱的头发,“孟湖主他人都是你的,何况一个金矿呢。”
我撇了撇嘴,有些明白我爹的用意了。我一出生,江湖便在我的手中,滟澜湖,雪驼峰,虽然不一定会以我为尊,但暗里那种似有若无的牵连,也足够让人忌惮。
滟澜湖诡秘,雪驼峰神秘,但这两家压制着整个江湖,滟澜湖更是拥有着可敌国的财富。
我爹怎么就那么确定滟澜湖会为我所用呢?以我如今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没人的情况,滟澜湖没挑起事端都是给足我面子了。
收拾妥当之后,我在门口碰到沈凤卓,便两个人一道出去,在前厅等重臻跟方清颜……我爹放了话,今年好好聚聚。
绿翘是不能随我进宫的,陆雪衣调了一队龙禁卫暗中保护着,他自己带着两个人跟在我身边,与我们一道入宫。
家宴是在怡情殿摆的,看起来是经过仔细的清扫与布置,但这殿显然是很久不曾用过了,随意一瞥,都能瞧出刻意的痕迹。殿内角落里都摆着火盆,因此殿虽大,倒也不觉得冷。
我爹与他的嫔妃们还没到,倒是我们这一辈的倒是都来了,算起来,我们一行四人还是最后到的。
除了重臻与谢明岚,其他的几位兄长,我都还是头一次见。他们见了我,十分隆重地比照着对待储君的礼仪行礼。
我笑了一下,略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平身。这是出门之前,沈凤卓特意嘱咐的:“殿下的几位兄长,对殿下想必也是好奇的。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在宫里也不比在府中那般随意。”
兄长们口中称谢,散了礼节,这才略微放开了些同重臻他们打招呼。我爹没来,这殿中论品级便是我最大,于是我的目光便放肆地打量起来。
大皇兄重光,脸色有些不太好,但与之前缠绵病榻起不了身的情况相比,还是好了许多,只是脸上病容略浓重些,看上去有些倦。
二皇兄重简,据说是有一条腿不太方便,他是几个兄弟中唯一一个挑衅过我爹权威的人,依他如今的年岁,当时该只有十多岁吧,倒是好胆色。
他察觉到我在偷看他,也不着恼,只不着痕迹地冲我点了点头。
三皇兄重礼,温文尔雅,大约是心宽的缘故,他的面相看上去比他的年岁要小很多。不知道的约摸会觉得他还是十多岁的少年吧。
四皇兄……四皇兄没来。
谢明岚之前见过了,前几****还专程来公主府拜访过,不过他要找的人是陆雪衣罢了。当时陆雪衣正在盯着龙禁卫跟重臻出操,谢明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说了声请指教就一点不含糊地出了手。
他对上的若是虎贲大营他自己手底下的兵,也许还能有些胜算,但是对上龙禁卫,那结果就不是惨烈能形容了。
陆雪衣最烦出操的时候被人搅合,他格开了龙禁卫让他们继续,亲自出手了。
这回谢明岚撑了一个时辰,还是被团巴团巴丢出了公主府。
我趴在校场的墙上看得津津有味,以谢明岚如今的身手,当天下第一肯定是没戏,但是去镇北军继承他亲爹的衣钵却也足够了。
战场杀敌,与戍守内廷有明显不同,沙场之上,战士的战力相对来说比较平均,没几个不世出的高手,内廷之中的危险则主要来自于刺客。
刺客之中,不世出的高手就比比皆是了。
我的目光滑过去,略微眯起了眼……谢明岚,当边关烽烟再起,你是否能扛起你谢家的鹰隼大旗?
七皇兄重华,他行礼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撩起一边儿袖子,专心致志地拨弄着袖口的花纹。
他生得倒是极好的,论样貌,大约是我们几兄妹中最出色的,只是……我的目光凝在他脸上,他茫茫然抬起眼来看我,水汪汪的眼中一脸纯然天真。
七皇兄重华,七八岁上生了场病,半夜起了高热,人虽然救下来了,脑子却烧坏了,十几岁的人跟稚童一般。我爹心中诚然是没几分父子天性,但七皇兄到底还是大雍的皇子,下头的人如此怠慢也是活腻歪了。
那一次我爹将七皇兄宫中伺候的人全都撤了,换了一批新的,当日太医院轮值的太医也都罢了官。
我的几位兄长,当年都或多或少出了些事,中毒的溺水的生病的,瞧着寻常又稍微有些诡异,但无论如何,我爹的儿子们到底是保下来了。
我瞧着风采各异的众人,心中冷然:那****爹究竟是以何种心态说出那句话呢?
临近黄昏,我爹携着皇后妃嫔款款而来,他的脸上漾着浅淡的笑意,桃花眼略微弯着,看上去风流无限,哪有半分那日所见的颓唐?
我想我大约是眼花了。
家宴这种场合原本该是欢声笑意的,但是我爹那人就偏有本事,他分明是无端的风流着,但他只要一出现,再欢快的气氛都要冷场。
后妃们打扮得很花哨,凑在我爹身边轻声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