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衣闲来没事,不练功的时候都在攒人品,所以他每次都能抢到限量发行的插图。”
“……”重臻掩面叹息,“那就大胸脯的吧。”
我与他在这事儿上达成共识,转身对徐娘道:“要大胸脯的。”
徐娘羞涩地看着六哥,娇滴滴道:“这位爷,咱们楼里胸最大的吟乔姑娘一早就让人给点了。”她顿了一顿,眼角的鱼尾纹慢慢漾开,“老身是这儿胸第二大的。您瞧老身成么?”
“啥?”我瞪大眼睛,不可意思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女人疯了。她已然很不年轻了,脸上即便是擦了粉,仍无法掩饰那种久在风尘浸染之后的倦然与苍老。
我固然不会看轻青楼女子,却也不是不挑剔的。
重臻当年为救方清颜,情急之下才无奈担下了断袖之名,与我爹决裂。他八九岁上就跟方清颜厮混在一起,同吃同睡却能如真正的知交好友一般相互扶持相互依赖,长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没有哪一个女子能挨近他的身。
原本这男女之事,无论是皇室还是寻常大户人家,都有专门的人来较,总归是清白的女儿家。我爹当年盛怒之下将他赶出宫,这些年不理不睬的,这等教习之事,竟也没有提过。
我今日带他来此,却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仅仅是想让他见见这风月场的女子罢了。他如今身份固然是尴尬了些,但终归是我爹的儿子,是我的兄长,他的王位一朝尚在,日后总还是要娶显贵人家的女儿。
若不是近来他体内的蒹葭之毒躁动难安,他本人又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倾向于女子的举动,我还真懒得费这个心。
我有些苦恼地转了头,却见重臻略皱着清俊的眉,一手抚着下巴,竟然一本正经在考虑徐娘的提议。
六哥,你不是吧……我嘴角狠狠一抽,冲徐娘冷冷一笑,将重臻拖到一边:“六哥,这徐娘的胸固然是大,但是很显然,有些下垂了。”
“下、下垂?”重臻垂下眼帘,一脸的纯然天真,“那是什么?”
“这个下垂吧,就是,这个吧……”我瞪着他,哼哼哧哧,摊手叹息道,“这我还真没法解释。”
“这样啊。”重臻点了点头,似是有些了然,又有些释然,“既然那位胸最大的吟乔姑娘不在,那么,就她吧。”
“哥!”我一把拉住他,心里头却忍不住泪流满面,方清颜哎,这些年你都把我六哥教成什么样了啊,平易近人是好事儿,但这性子未免也太能凑合了吧。这徐娘脸上的褶子瞧上去比我爹脸上的还多呢。
“怎么?”重臻不解地看我。
“哥,你能有点客人有银子就是爷的自觉么?能有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好东西都该先送到你跟前儿的霸气么?”
“可是小八。”重臻压低了声音与我咬耳朵,“牧之说了,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向来卧虎藏龙,做人必须低调,霸气外漏的多半死得早。”
“他那是扯淡。”我毫不犹豫给重臻洗脑,“你是什么人啊?你是咱爹的第六子,大雍的六王,皇室玉牒亲刻,祭拜过祖宗,昭告过天下了。若按尊卑论,这雍京城里,除了咱爹跟我,就属你最金贵。你低调那是人品过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人玩弄忽悠的。”
重臻眼中一亮,随即暖暖一笑:“小八,自从那年之后,已经很久,不曾有人对我这般说过。”
“没人这么说,是因为他们都不够资格。”我淡淡笑道,“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似你这般,出了六王府,对外头的事儿一无所知,那些伺候你的人,都该受罚。”
“好了好了。”重臻笑眯眯一摆手,神色间颇有些感慨复杂,“逛个窑子当回客人而已,也值得你说这么多。”
“我这是在纠正你之前的那些错误的想法,将你扳回皇家趾高气扬的正途中来。”我白了他一眼,“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重臻笑了笑,转身走到徐娘跟前儿,客客气气道:“那位吟乔姑娘,嗯,是叫这个名儿吧?”
徐娘笑吟吟应道:“是叫这个名儿没错。”
“那位点了她的客人如今在么?”重臻温温地道,“我若是只想见这位吟乔姑娘一面,他会否愿意?”
“爷,咱这儿虽是个寻欢买乐的地儿,却也是将规矩的,凡是总还要守个信字。”徐娘略叹了口气,“那位客人不算是青瓦台的常客,早半个月前就已经付了银子说要包吟乔半个月,今儿个可巧是最后一天。您若是真惦记着,不妨明日再来。”
重臻面上浮出一抹尴尬的局促,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这人呐,出来混不怕是个雏儿,就怕在高人面前露怯让人一眼就瞧出是个雏儿。我上前两步,从袖中摸出银票,一股脑全塞在徐娘手里,“这世上的事儿,固然是不信不立,但大活人一个,总不能让尿给憋坏。你瞧我哥,是不是觉得他很嫩?我实话跟你说,我们家管得严,过了今日,怕是再不能来这地儿了。那位客人虽然包了吟乔,但见一面总没什么吧?”
徐娘盯着手中的银票看了半晌,又纠结地抬眼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重臻,长叹一声:“那成吧,就见一面儿!”
“行。”我点了点头,“那是咱们上去呢,还是你叫吟乔姑娘下来?”
“老身着人叫吟乔下来吧。”徐娘恋恋不舍地看了重臻一眼,回头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