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舌尖在唇上****了一下,敏锐地感觉到有一点凹印……沈凤卓的唇离开的时候咬了我。我舌尖又舔了一个来回,欲哭无泪道:“阿来,你那船,还是留着吧。”
多的朕也不想了,给阿来挣两个点心的银子总是好的。
“天色晚了,我送你。”我颇忧愁地看向沈凤卓,感觉他似乎比前一阵儿要高一点点……长身体的时候,果然是吃完饭半个时辰就会饿呀。
“不用了,我认得路。”沈凤卓摸了摸我的手,“你送我,我再送你,就没完没了了。”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于是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
沈凤卓点了点头:“明日太庙祈福,你早些睡,小心着别蹬被子。”
朕睡觉的时候可老实了,什么时辰蹬被子了!我皱着眉头瞪他。
沈凤卓细长的指轻轻地自眉间划过:“那我走了。”
我与他一道走出茯苓殿,有小太监过来替他掌灯,我又从龙章宫的侍卫中挑了两个顺眼的,护送他出宫。出宫之后,公主府龙禁卫的副统领严绪会在那里等着。
焚香,沐浴,更衣,等真正睡下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我在宽大的寝台上翻滚了数圈,始终无法安睡。
绿翘听到动静,立在寝台边儿上担忧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啊。”
绿翘略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我于是长叹道:“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哎,我当初真不该笑话我爹的。”
绿翘犹豫了一下,迟疑着问道:“主子,您……”
我看她一眼,瞬间倒下滑进被窝里躺好:“我还是睡吧,明天又要早起呀,做皇帝真是命苦。”
绿翘略退了两步,但仍是站在寝台边上儿。我半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日果然又起得大早,绿翘带着二三十个宫女,陆雪衣带着一千禁军,随我一同前往太庙,皇兄们与百官随后。
击鼓鸣乐之后,吴锒念了些十分拗口的句子,约摸着是无比吉祥的祝辞,宫女侍卫并百官便在我身后跪下了。
我独自一人进了太庙。太庙的管事一早就接到了礼部的知会,这会儿内中一切已经打点妥当。
我站在蒲团之前,目光逡巡着,这太庙颇为空寂,瞧着有些阴森。照规矩,我该在祖宗灵前跪两个时辰,为江山社稷祈福。
但是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涸。若是子孙长进,倒还罢了。若是子孙不长进,祖宗都已经成了灰,能保佑什么?
我踢开正中的那个蒲团,拖过旁边那个,撩衣坐下了。我枯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就拖过方才踢开的蒲团,竖起来滚了滚,又放下去数上面的针脚。
我到了这时候,方能明白我爹没事的数腿毛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人呐,要是不知道自得其乐,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连数了两遍,都没能数下来,没别的原因,就是眼花。我撑着下巴,不由思考我为什么要乖乖地祈福……四更天就起了,磨蹭到五更天才从出发,路上走了俩时辰,这么些时候用来睡觉岂不美哉?
哪怕用来批折子也好呀。
我正在心里头欢快地不爽着,耳朵就传来一丝十分细微的响声,轻到几不可闻的金戈之声破空逼近。
我一早便知,我虽然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人,但要坐稳大宝,却没那么容易。我垂下眼帘,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抄起眼前的蒲团就朝斜后方扔了出去。
“嗤啦……”清脆的布料断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迅速转身,一片朦胧的幽暗中,有几根银针弹了弹,悄然落地。
我估摸着来人用的是丝一类细巧的兵器。
太庙的格局其实身为空旷,从我站的地方到外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因为空旷,这太庙里头能藏身地方也就不多。这种时候,隔得远了,未必能一击得手。
我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凝神一听,抬脚将另外两个蒲团也踢飞出去,直奔细丝击出的角落。
细丝的攻击因为蒲团的力道,被阻了一阻,这一点停顿的空隙已经足够了。我拔地而起,灵巧地在空中变换了数种身法,抬手向角落的阴影中扣去。
“呃……”有人乍然惊呼,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信,“凤凰游……”
“没错,就是凤凰游。”我怜悯地瞧着随着我的手指收紧而渐渐无力的人,“来杀我?”
那人抿了抿唇:“要杀便杀。”
“哦。”我眯了眯眼睛,指尖蕴力,喉骨一寸寸断裂的声响在空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你当朕不敢杀你?”
那人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看上去像是十足的垂头丧气,但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我取下他脸上的面巾,却见到一副完全毁去瞧不出什么的面容来,不由有些惋惜道:“派你一个人来解决朕,是试探,还是小瞧朕呢?”
指尖传来一点点痛麻的感觉,我无动于衷地甩了甩手,伸手抄起滑落在地的人,一步一步走到太庙门口,发力扔了出去。
我本是无意,却正巧扔在了文官武官泾渭分明空出来的走道上,真是罪过。文官的定力到底差些,哆嗦了一下发出短促的惊叫:“啊……”
“皇上。”陆雪衣见我出来,又看了一眼横在路中间的死尸,脸色微微一变,一贯清冷的声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