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也好,是真实的也罢,该过得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该完成下去,楚郗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
第二日请安时,楚郗点头与辛淑仪示意东西已经放在守卫司处了,辛淑仪松下一口气,眉眼处有几分湿润。
楚郗难得见到辛淑仪这般失态,下意识的想要提醒一下,却被眼尖的明昭仪看见了。
“辛淑仪这是怎么了?”明昭仪轻轻笑道,“是昨儿你宫里的曹娘子侍寝了,你心里不舒坦吗?”
曹娘子是魏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昨儿刚刚侍寝,今儿辛淑仪就眼泪婆娑,明昭仪这话一出,到让曹娘子诚惶诚恐。
不过好歹都是他国送来公主,曹娘子并不想与辛淑仪太过争执,却还是有几分委屈的低下头。明昭仪自然不想放过辛淑仪,这女人就像泥鳅一样滑手,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根本不出一丝错漏,不然也不能做到如今这个位分。
今日难得出了一丝纰漏,明昭仪就如同闻见鱼腥味的猫一般,眼睛铮亮的盯了过来。
辛淑仪此刻虽微低着头,脑子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解释。
反倒是一旁的曹娘子回过神来,小声说道,“方才臣妾瞧着楚娘子与辛淑仪凑得近了些,许是楚娘子说了些什么,惹了辛淑仪不高兴吧。”
曹娘子一席话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指向了楚郗,楚郗此刻还在发呆呢,被众人一下子注意到时,下意识的有了几分慌张,手边的茶碗被她扫倒了,茶水洇湿了袖口,反倒坐实了她与辛淑仪的交谈。
“楚娘子,方才与辛淑仪说什么了吗?”徐妃挑眉看着楚郗,语气有些冰冷的问道。
楚郗抿了抿嘴,没想到这曹娘子竟如此心细,也如此大胆,只是没有办法,只能说,“臣妾方才并没有与辛淑仪说什么。”
这话一出,辛淑仪的脸色僵硬了片刻,极力想压抑住心底的惶恐,却还是暴露了颤抖的双手。
明昭仪本以为你会帮着辛淑仪说些什么,自然没什么兴致听下去,不过见你竟没帮着辛淑仪,自然坐直了身子,想要再质问辛淑仪。
“哦!”楚郗突然一拍手掌,让明昭仪内心底暗叫一声不好!
“我方才好像说,辛淑仪的这件衣服,我从前给我的小凉穿过!”楚郗看着辛淑仪身上的蜀锦,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小奶狗,也不知道自己消失了之后,他怎么样。
“小凉,是谁?”明昭仪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自然我养的小狗啊!”楚郗眼睛一转,又盯上了明昭仪,笑着说,“这么看来,明昭仪的那件更像,唉,我都想小凉了!”
明昭仪今儿穿的是见浅紫荷花底的镂金绣花儒袄,本来是陛下新赏的衣衫,明昭仪刚入殿内还有几分得意之色,听了楚郗的一番话之后,早就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啦,”徐妃瞪了你一眼,又瞪了辛淑仪一眼,说道,“楚娘子什么样子你们还不知道?与她多计较什么?”
“楚娘子,”徐妃说完明昭仪之后,也少不了教育你,“陛下虽不约束后宫言行,但是毕竟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往后也是大越国的脸面,楚娘子若是总是这般,口无遮拦,本宫会禀明陛下,替楚娘子寻一位教引嬷嬷的。”
“是。”楚郗乖乖的应了下来,也知道自己放才说的确实有些放肆。
徐妃见这三个人都乖乖的不吱声了,便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陛下寿诞在即,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祝寿,陛下也许你们见上一面,以全相思之苦。”徐妃抿了抿嘴,说道,“另外,宫中各处都在安排节目,诸位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与我们说说。就像……”
徐妃的目光转向你,很快又收了回来,“之前庆典上就有几个表演的十分不错,诸位妹妹也要好好准备着,可别丢了自家的脸面。”
徐妃说完这话,由看了眼楚郗,说道,“楚娘子的规矩与我们不同,只是如今既成了大越国的妃嫔,也该守一守大越国的规矩,以免叫旁人瞧了笑话。”
见楚郗点了点头,徐妃又说道,“宫中规矩不少,也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的,楚娘子今日以下犯上,我也该禀明陛下,叫你受些教训才是。”
当然,这样的教训没等楚郗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来到了。
下午时分,楚郗用了过午膳,正瘫在榻上揉着肚子看剧呢,正值精彩处时,绿竹悄悄地推了推楚郗的胳膊。
“怎么了嘛!”楚郗把系统收了回去,抱怨道,“绿竹你干嘛呀?”
“下去吧。”冰冷的声音在楚郗耳畔响起,回头一看,正是秦珣渊那张阴鹭的冷脸。
“陛下安好。”楚郗忙起身行礼,低头不再看他。
“听说,楚娘子今日颇不懂规矩了些?”秦珣渊抿了一口绿竹端过来的茶水,冷声道,“辽国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我父王说了,”楚郗轻轻开口道,“臣妾便是辽国的规矩,所以没有人教导过臣妾。”
“你父王惯着你,在这儿可没有人惯着你。”秦珣渊瞥了瞥茶叶上的浮末,又盯着楚郗的脑袋顶问道,“听说你养过一只狗?”
楚郗一听这话,心底当真咯噔一声。
这狗是楚郗养过的,楚郗却不知道楚南安的过往,若是楚南安没有养过,那么绿竹肯定会暴露自己的。
到时候在想怎么圆这个谎,岂不是要越堆越大!
更可况秦珣渊是个多疑的,一点小小的线索都能叫他起了疑心,楚郗已经为了薛琴暴露过一次了,若是再被扒一层皮,那楚郗的马甲想来也快要掉了。
“是啊陛下,”绿竹小心的开口说道,“是国主曾经给娘子寻得的一只番邦犬,名叫小凉。”
连这个都是对应的吗?
楚郗压抑住内心的震惊,脸上还是一副,我好想我家狗狗的表情,企图掩盖自己慌乱的内心。
秦珣渊自然只是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见楚郗没什么不对的,自然也就不再多问,更何况秦珣渊与楚郗并非第一次碰面,当初薛淑媛一事,楚郗也展露出了不少自己的小算计,有这般谋划的人,自然不是不知好歹的主。
不过楚郗言语冒犯主位妃嫔,这罪过也不算小,秦珣渊此番前来也正是因为这事儿,“朕虽念你心智不全,但是如今你也是朕的妃嫔,后宫则前朝不稳,此事不用我与你多说,你这脾气若是再不改,下回便不是赏你三板这么简单了。”
楚郗自然知道,这是秦珣渊给自己的最后底线,也是自己人设可以崩坏的第一步。
楚南安,该学会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