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容芷离开榆树村后,又片刻不歇去往采石镇。
颜容芷过去到城门口排队,却发现这次排队的人很少,有一大堆人在城门外聚集蹲着。颜容芷敏锐的感觉出那人群的气氛是唉声叹气、有的几个衣着破旧的都抹开眼泪了。
一个脸色灰黄的、脸上的皮肤干枯的老太止不住的用手抹眼泪,抽噎叹气,“苍天啊,这日子咋过啊?进个城门都要收税,摆个摊也要收税。”
男人们也愁眉苦脸的蹲着,吧嗒吧嗒的抽旱烟,一声不吭。
颜容芷不动声色的过去探听,明白了这是官府为了税收,又找了几个名头收税,现在过节要收“过节钱”,进城干活要收“劳动钱”,摆摊要收“地摊钱”,打官司要收“公事钱”......
百姓心里是真苦啊,每天起早贪黑背着菜筐到城里来,走上多少里路到采石镇,不就是为了多挣几文钱,现在进城一趟,一天下来说不定还要倒贴给官府几文钱。
颜容芷听了,脸色越发冷凝,她无能无力,即便这次她能给所有人出了这钱,那下次,下下次呢,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她直直的向城门走去,士兵伸手拦住她,言道进城收五文税钱,颜容芷一言不发的拿出。待到放行进城门那一刻,颜容芷回头,深深的将城门外百姓蹲着眼巴巴的往里瞅的一幕记心里,终是垂下眼帘离开了。
颜容芷紧紧的攥住拳头,这就是乱世,这就是古代,没权没势活该在泥里匍匐着。颜容芷有心事,没留意到身后有几个地痞一直打量她。
颜容芷漫不经心的到书坊,把抄的几本书交给书坊老板冯硕,冯硕翻着颜容芷抄的几本书,看着这字,最终还是没忍住询问,颜容芷师从何人。
颜容芷笑了笑,说是:“师从自家大父,而大父已是年迈,在家颐养天年。”
冯硕听了只道是可惜,本想登府拜访一番。
颜容芷笑着不吭声心想,你倒是想登门拜访,我也没办法把你领过去啊。
然后又是一头扎入书坊挑书买书,等到结账的时候,冯硕看了看颜容芷挑的书笑称,“你买书倒也颇好玩,一买就是同一类型的书一大堆,上次是史书,这次是些地理、农业书,一点都不像是个穷读书人。”
冯硕取笑完,看着四下没有人留意他们,悄悄靠近颜容芷,探着头低声说:“颜小弟,你上次打的傅家小子傅行,回去就向他爹娘告状。傅家也算是这采石镇的地头蛇,也有几分权势,傅行在家里还算是受宠的,此番到底是落下了傅家的面子。傅家现在四处寻人,你最近可是千万要小心。”
冯硕叮嘱完这一些后,继续拨打算盘,说:“这次抄书钱抵消在买书钱里,但还要再给二两银子。”
颜容芷笑着掏出钱,谢过冯硕后,背起包袱走了。颜容芷得了冯硕的提醒,这次出门没几步发现身边的地痞流氓好像悄悄的向自己靠近,颜容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约莫五个,便沿途找了个清净地好处理这些杂碎。
颜容芷停下,细心的把书放到一个角落,还没站起来,后脑勺就一阵阴风飞过,颜容芷反手用胳膊挡住飞扑过来的木棒,这种力道的疼痛感竟然一点都不痛,颜容芷心想。
打人的小地痞瞪大了眼,这人竟然接下来了,也不抱着胳膊喊疼。颜容芷反手紧握住木棍,一脚踹倒背后下阴招的小地痞。地痞猛倒在地,抱着肚子在地上躺尸起不来。其他人犹豫一下,仗着人多,还是纷纷举起木棒就向前冲。
颜容芷拎着木棍,也猛然向前冲,一棍子打到前方的小混混的腰上,转身一躲后背的木棍,后面的直接没刹住,扑通倒在前面小混混的身上。颜容芷借助房屋凸起的砖块起身跳起,一脚踹在又一个小混混的脸上。
剩下最后一个小混混,看了看倒下的四个兄弟,转身就跑。颜容芷这种有仇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手里的木棍直直扔过去,一闷棍打在小混混的后背上。那小混混倒是很会忍,踉跄一下,还是接着跑。颜容芷挑挑眉,倒也没去追他。
颜容芷看了看地上哎呦一片的小混混,先是用脚踹了踹没刹住车的那个,“你,给我起来。”
那个本来还趴在地上装死,一动不动的,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他,抖得像是筛糠一样,扑通一声就给跪下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放小的一马吧。”
“呵。”颜容芷不耐烦的说,“都给爷跪好了。”其余三个人也顾不得疼,挣扎的起身跪着。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刚开始跪的那个马上机灵的回答,“小的知道,是傅家的管事给俺们看了您的画像,让俺们四处留意找大爷您的。”
“哦,给了多少钱?”颜容芷颇感兴趣的问。
小混混小心翼翼的看着颜容芷的脸色说:“一百两。”
颜容芷一下子有些无语了,才一百两,自己的身价这么低啊。小混混看颜容芷脸色一下子不好了,心里啪嗒啪嗒的。
颜容芷挥挥手让他先到旁边站着,小混混大喜,连忙磕头大谢,在旁边老实站着。
剩下的小混混暗恨自己没这么机灵,又羡慕他轻易逃过一劫。颜容芷突然又问被踹脸的那个,“给我说一下傅家的情况。”
“大爷,傅家妻妾众多,被您收拾的那个是傅家女主子所出的二儿子傅行。之前还有前妻,不过病逝了,留了一子一女。还有一些小妾啥的,傅家总共有四位少爷,三位小姐。被打的傅行,您也知道草包一个,绣花枕头,天天就知道逛花楼,还爱兔儿爷。傅家老爷不是很喜欢这个傅行,但架不住他夫人宠他。这次您打了傅行,傅家老爷虽然不是很疼傅行,但觉得您落了傅家的颜面,就想报复回去,所以俺们才......”小混混低着头没把话说完。
“好了,你也过去吧。”颜容芷摆摆手,小混混也是磕个头马上过去找之前的兄弟。
“那个被打在腰上的过来。”被点名的小混混一哆嗦,马上跪着爬到颜容芷脚边,颜容芷问道:“你说说这个县是谁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