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扎着羊角的小书童,嘴角略微抽搐的看向自家公子。
话说,自家公子是京城齐家出身,虽然父亲官职只是四品官,但总归是世家出身。更何况公子天资卓越,自打夫人在公子小时候去道馆上香,偶遇魏睢大儒。
大儒刚和夫人一打照面,仔细端详还是三岁小儿,粉雕玉琢的公子,当下就表示特地前来收公子为第二位关门弟子。
那可是魏睢大儒啊,整个天下有三位大儒广为受人推崇,魏睢,即九渊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多少学子梦寐以求一个指点,或者单单是见上一面也好,别人是天天在大儒家门口转悠求偶遇,自家公子是被大儒找上门来要求去当人家徒弟。
当时这个消息传出去,天下学子哪个不震惊,甚至忿忿不平,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比不上一个黄发小儿。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九渊先生只是单纯想撸团子玩,才收下小公子。
这般风姿卓越的男儿,家学渊博,师门强大,同窗相持,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而现在却是在疯狂打扮。
嫌弃这件胭脂红的衣服太骚气,嫌弃那件乌鸦黑的衣服太古板,知道的是对主人家的重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见心上人呢。
小书童在心里猛翻白眼,疯狂吐槽,却万万没想到,这脑洞大开的想法无意间却是指向了正确答案。
而齐玉,已经是梳妆打扮好,确保自己是最佳状态后,嘴角一直挂着笑,翻身骑上马。
旁边的书童可怜兮兮的看向齐玉,“公子,真的不考虑带着我吗?”
齐玉手持缰绳,挺直的跨坐在马上,斜睨了书童一眼,满满的嫌弃自然是不言而喻。
书童眼睛眨巴几下,只好低垂着脑袋接受了这个事实,刚刚叹息一声,却呛了一口齐玉策马飞驰的尘土。书童呸呸几声,将飞到嘴里的尘土吐出来,皱着一张苦瓜脸,回到了屋里。
风儿好像知道齐玉的心意,总是蹿进衣领里、发丝间,齐玉挂在嘴角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
此时此刻,不同于齐玉的小雀跃,颜容芷很严肃的对范蓑归进行政治警告。
“范同志,请你控制好自己澎湃的情绪,哈喇子收一收,眼珠子不要死死黏在人家身上,要展现出一个古代少女的娇羞,展现出深闺不迈二步的女儿姿态。”
范蓑归撇撇嘴,“有那么夸张嘛,我也是很淑女的好吧。”
“蓑归。”范蓑归下意识一抬头,就看见颜容芷突然冲自己展开笑颜,眼梢上翘,眉目含情,嘴角弧度缓缓上扬,低低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当下范蓑归下意识像个炮弹一样冲向颜容芷,颜容芷早有准备的单手抵住范蓑归的额头,范蓑归一下子顿住,双手还往前挣扎着。
“这下你认识到自己多么饥渴了吧。”颜容芷慢条斯理的说道。
范蓑归脸上一僵,悻悻的摸摸鼻子。
这时,嘚嘚的马蹄身也传过来,颜容芷最后飘了眼范蓑归,眼神里的警告不言而喻,然后出门迎客。
齐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颜容芷,颜容芷在这样的眼神中注视突然有种怀念感,好像是爷爷身边养的那条小黑狗啊,每次手里那块肉逗它玩时,小黑也是用这样的亮晶晶带有期待渴望的眼神,两个爪子趴着她的腿。
想到这里不由得态度好了点,一声“齐兄”、“颜弟”的客套中走向竹屋。
而齐玉更开心,以往这么多年的相处,自己当然知道颜容芷态度温和时,下意识的小动作,眼睛会不自觉微咪,嘴角会稍微上翘一点。
“本来还担心那天刚认识就要应到这里拜访会让她不高兴呢。”齐玉美滋滋的心想着。
颜容芷察觉到旁边这人的开心,心里更是疑惑重重,刚刚联想时片刻温柔早就被压下去,现在暗搓搓的想坏招,扒掉这人底裤,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前厅里,范蓑归看着二人进来,嘴角扬起,又掩饰般抿抿嘴角,上前嗲着嗓子行礼,“表哥,齐公子,小女子已经泡好茶。”
这甜腻做作的嗓子,恶心的颜容芷不动声色狠狠攥了攥拳头,压下想要把范蓑归压在地上摩擦的想法。而齐玉也很隐涩的抖了几下,顿了下,才开口,“劳烦姑娘了。”
面前的范蓑归没看出来,可是旁边的颜容芷一下子察觉到了,在齐玉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齐玉要是回头,对上这眼神,肯定当下警铃大作,死死捂住自己的底裤,这眼神,往往是颜容芷实际上只算计别人一步,却有备无患想到三步以上。
可是这时候的齐玉,外在营造出的温润公子形象,被砸的个稀巴烂,乐呵跟个二傻子一样,像是个小白兔明明知道这是个大灰狼,却还是一如既往地蹦蹦跳跳扑倒大灰狼的怀里。
齐玉很自在的坐下,端起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升起的的水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颜容芷看到这幅美人饮茶的图像意味不明的笑了,却没有任何旖旎心思,现在看不清面容,可是所有死角却都布置上针孔高清摄像头,保证连他脸上的毛孔也拍的一清二楚,毕竟系统出品,质量保证,杠杠的,然后等到私下慢速放大观察表情,通过分析这个人的小动作、微表情可以得到的信息也是庞大的。
齐玉突然感觉小风突然不是那么友好,一下子背后怎么突然发凉呢。
喝了口茶,稍微润了润嗓子,齐玉端坐着开口道:“子甫,此番冒昧前来,齐某人深感打扰到二位了。一点薄礼,不成谢意,还望收下。”说罢,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交给颜容芷。
颜容芷笑着假意推辞几下,意思一下,礼节做够了,马上利索的收下。
这是把折扇,颜容芷缓缓打开,“万民太平”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闯入视野,漆黑的眼珠里被四个字牢牢占据着。
颜容芷缓缓的抬起头,冲齐玉一笑,“此物甚得我意,尤其是这字颇有风骨,莫非是齐兄亲自挥毫?”
齐玉被这一笑弄得耳朵尖又开始发红,有些害羞的笑笑,“拙作,不值一提。”显然是承认了自己是这扇子的制作者。
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