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晚,他去了她的房间,可是她不在,走到了她的床边,看着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分明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想到了之前发现的她晚上溜到外面的事,手紧紧地握住,眉头锁在了一起。晚上偷偷出去,若不是私会他还真的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有喜欢的人了,这个认知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唇角边忽然溢出一抹笑意,她喜欢别人也好,至少若是伤害了她,也会有人安慰她。打探着这一间屋子,若断便要在一切开始之前,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部署好一切,又是等了一会,看着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接近了凌晨一点,她还没有回来。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终于忍不住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一会,手机里才传来甜美的声音:“喂。”
迟疑了一些,雷素明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焦虑问道:“莫若,你在哪?”
“你也知道,新娘子在结婚前有紧张症,我只是出去散散心。你还没睡吗?”
“没有,本来想找你聊聊天,可是你的房间里却没有人。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顾上电话,想到接下来自己会对她做的一切,却又犹豫了。内心挣扎间,听见外面的动静,看着身穿大红色印花交错的长裙的杨莫若从车子里走出,听着她上楼的声音,听着她欲打开门的声音,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是一片冷清。一把打开了门,将站在门口的她拉了进去,疯狂地吻住了她。
“去哪了?”慢慢地离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问道。
“你半夜进我房间里,什么意思?”她轻笑着,有些嗔怒地说着。
“莫若,我想你了。”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不会嫌烦?”
拉住想要推开他的杨莫若,他抵在了门边:“莫若。”
“恩?”
“没事,你好好休息。”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雷素明走出了屋子。明明是在等着这一天,为什么他的心却是这样的沉重?
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算了时间,药效也该发作了。唇上涂了迷药,刚刚那个吻正是他的别有用意。欲推开门时,雷素明犹豫了一下,可是亲生父母的惨死回荡在眼前。不再犹豫,推开了门,雷素明走了进去。
看见躺在床上的杨莫若,慢慢地雷素明走了过去,终究还是不忍让她死,所以今夜过后她会离开他,只是他不想这样地就让她离开,她是他的,所以,只是今夜,她会属于他。每晚出去私会,怕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心里又在隐隐的疼。只是在占有她时,雷素明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而她却是一声疼都没有喊出,只是那样看着他。
不忍去看那双麻木的眼睛,强迫着自己狠下心,靠近她的耳边,低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父亲,我恨你们杨家。我们已经打了结婚证,你不在了,你的股份从此就是我的,公司的控股权便会在我的手中。刚刚那个吻,是毒吻。就算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死,你也要是我的人。”
门重重地被关上,雷素明走了出去。这样做,她会恨他吧?也好,既然无法全心地去爱她,那就要她恨他吧,至少这样,她受到的伤害会小些。
汽油洒满在地上,放火点燃,与杨家从此便说再见。舒了一口气,看着蔓延的火势,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打算带着她离开,再让她去找属于她的幸福。只是为什么心中会忽然的不安?听到屋里传来“叮”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慌忙间撞开了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七岁时的那一幕和眼前的景象相吻合。血,又是满眼的鲜血。害怕了,惊慌了,冲了过去,抱起了杨莫若,恐慌地喊着:“莫若,莫若。”
他看见她闭眼前,嘴角边那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知道他们终不会走到一起,可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不是他要的,不是!
终于,杨莫若还是抢救无效而亡,后悔吗?这样的,雷素明问自己,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走上这一条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在太平间里,他赔了她一个晚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话,他多么希望可以再见她一面,只是,她没有出现。
目送着她被焚化时,他没有落泪,在拿到她的骨灰时,紧紧地抱住了手中的盒子。她是自杀,可是夺走她生命的人是他。如果当初就打算将她留在身边,即使他做的一些事会让她怨恨,他也不松开她的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生不能在一起,那么现在就永远地陪着我。”不会再放开她,所以,她的骨灰,一直被他摆放在家里。
杨宜修,他的养父,还是死了,是被他间接杀死的,他告诉了杨宜修一切,看着杨宜修受不了刺激而病发。而另一个人,宋仁,医院里他掐断了维持着宋仁的氧气,同样看着他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这两个人,该死。而她,他真的无意杀她。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人,一切又会不同。沫若兮,这个从没有见过的女人在杨宜修的葬礼上出现时,他没有太多的在意,可是在墓园里再次相遇,他察觉了她对他的敌意,得知他将杨莫若的骨灰留在身边时,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嘲讽:“死了就是死了,再懊恼也没什么用。与其哀叹,倒不如生前对她好些。雷先生,对死人做的再好,也只是给外人看看而已。或许,你的心里是在庆幸……你捏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