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微微地蹙起,“其实我和恩熙这次闹别扭并不是因为冷秋云,是因为别的事,但是恩熙还是依了我的意思。有时我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放下,真的很难,至少……”至少她让男人知道,他憎恨的人依旧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他要再杀她一次的话,那也只是说明他是多么的无情,只是他不会再轻易地伤害到自己。
“若兮。”看着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沫若兮,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恨意,这样的目光只有在面对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时才会流露出。心里有了恨意就难以再装得下其它东西。她的事她若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倒也不会去逼问,“今晚教会查经,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不信基督也是可以去的,去者都会发一本小圣经,怎样?”
姚瑶信仰耶稣,但是很少去那些公办的教堂,因为那些都是夹杂了政治要素在里面,她查经、做礼拜的地方都是在当地的小教会里,一般都是设在居民的家中,只谈信仰不谈政治。
晚上跟着姚瑶出门,走进一个巷道,几拐几转的来到一个院子门口,敲响了门,一个年约五六十的中年人过来开了门。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他们都没来呢。”
“不是七点开始吗?”
“是啊,可是人都没来,先进屋里等一会吧。这位是?”
“我的小姑子。”
环视着这儿,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住宅,一间屋子里传来电视的声音,跟着姚瑶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这个屋子的摆设很简单,地面是原始的水泥地,白色的天花板上一盏日光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屋子的两旁各放着一列椅子,正前方是一个讲台,讲台的右边是一架钢琴。一个大大的十字架位于讲台上方的墙壁上,屋子里的窗台上摆放着诗歌还有圣经。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姚瑶轻轻笑着,拿起了一本诗歌和圣经递给了沫若兮。
刚翻看几页,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姚瑶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信仰基督的人都是兄弟姐妹相称,看见了沫若兮,姚瑶又是介绍了一番,看着大家友好的笑容,沫若兮微微一笑回应着。
人到齐了,查经也开始了。先是全体起立,由一人代领着致颂词,接着便是诗歌颂唱,姚瑶是今天的领唱,她选择的是《万王之王》和《圣洁的羔羊》。结束后,大家坐了下来,开始查经。
翻开圣经,按照座位的顺序,一句一句地读着。
“倘若你的兄弟得罪你,你就去趁着只有他和你在一处的时候,指出你的弟兄……”
这一次讲的内容是宽恕,读完后,又是按照座位的顺序每个人讲述自己的看法。轮到沫若兮时,她合上了手里的圣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她不信基督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更主要的是,不记仇恨的宽恕,她可以吗?不想违心地说出一些话,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没有勉强,余下的人又在各抒意见。
“宽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人这样说着,“主说饶恕得罪了自己的兄弟,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可是吧,如果有人得罪了我,我会记恨很久。主的要求,我还差得远。宽恕,可以让我们心中的负担减轻。主时刻关注着我们,我希望主可以观察着我的一切。我会在今后注意着自己。”
“主是万王之王,他的境界我们难以超越。”
一圈轮了下来之后,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又是全体站起来唱了几遍诗歌,这才散场。
走在外面,抬头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沫若兮轻轻叹了口气。宽恕会让人的心里放轻松,这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如果对方是她的仇人,放下哪是那么容易的。
“若兮,今天的感觉怎样?”似乎察觉到沫若兮的异样,姚瑶笑道,“其实每次查经我都不知道说什么,都是胡乱扯一通。”
“我大概知道了你为什么会这样耐心地等哥哥了。”掩饰好内心的情绪,笑容挂在了脸上,沫若兮玩笑般地说着,“你有着这个信仰在支撑着你,所以才会一次次地原谅哥哥。哥哥有你这个老婆,还真是幸福。”
“你在戏弄我啊!我可以忍是因为我觉得值得。”在沫若兮身上掐了一下,姚瑶瞪了沫若兮一眼,“我可没有你说的那样美好,如果超出了我可以忍受的范围,我也不会那样好心。所以说,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宽恕,哪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地宽恕,被恨充斥着心的人,太可怕了。”
“沫小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看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这人似乎有点眼熟,想了想,沫若兮认出了他,是之前那弹钢琴被姚瑶称为张大哥的人。
“张大哥,有事吗?”姚瑶笑着打着招呼。
“我想和沫小姐,你的小姑子说几句话。”礼貌性的笑笑,张华说着。
“我不想占用太多的时间。”之前在教会里,张华打量她的目光就让她有些不自在,现在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她倒是想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借一步说话。”手指向前方一个僻静的脚落,张华说着。
“有什么事?”依靠着墙壁沫若兮双手抱臂地站在那儿,戒备地看着张华。
借着月色,张华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之前在教会里她很沉默,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洁白的月光此刻照在她的身上,如同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警惕地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凌厉的气息和之前在教会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