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恒感觉有一双手慢慢爬上了自己的脖子。
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努力地往下移,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觉得一股凉意流遍全身。
一双手,是只有一双手,从手腕处被斩断,手上的皮肤呈现一种浅褐色,关节处还泛着黑色,整双手就如同被抽干了水的老树滕一般,手腕处被砍断的地方似乎还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来。
感受到有尖锐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脖子,奚恒想要起身,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想要喊出声,那双手却仿佛早有预料般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越抓越紧,越抓越紧……
啊!
伴随着尖叫声,奚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视线一阵模糊后看到的已经是两张熟悉的面孔了。
“没事吧?”独孤月衫把奚恒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奚恒急促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才心有余悸地把刚才看到的画面跟两人说了一遍。听完,两个人的脸上皆是凝重和不解的神色。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洛雅靠在窗户边,环视着房间。
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是根本就没有抵抗,还是抵抗根本无效呢?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我们先离开吧。”独孤月衫提议道:“这样耗在这里不是办法,而且就奚恒现在的情况来看,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比较好。”
楚洛雅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独孤月衫扶着奚恒先走出了房间,楚洛雅正要跟上去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到了房间的衣柜上。
“你们先去老地方等我,我过一会去找你们。”
独孤月衫听见了便答应了一声,而留在最后的楚洛雅已经站在了衣柜前。
吱——
刚走到门口的独孤月衫听见衣柜门打开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只见楚洛雅面色难看地关上了衣柜门,很久才说了一句:“我想临时回岛上一趟。”
“衣柜里,我可以也看一下吗?”独孤月衫看向衣柜问道。
楚洛雅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
“我没有说谎!我是亲眼看见的!你为什么不信啊?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根本就不管我!”
小孩子委屈的叫喊声里还伴随着哭声,苏清也是着急了,甩开苏殊的手,“唰”的一下站起来,“跟你好好说话说不通啊!”
这一吼,苏殊哭得更厉害了。
“大清早的,这么大火干什么?”
“大小姐,啊不是,家主……早安。”
苏清转过身,慌忙之中一时口误,苏殊站在苏清身后,也小声的跟着说道:“家主早安。”
沈铃冲苏清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苏殊面前,掏出一块手绢,轻轻擦了擦苏殊脸上的眼泪,问道:“苏殊,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在这和你姐姐吵架?”
提到这个,苏殊又开始泪眼汪汪了。
“我看到有一只小白狐狸,把我的颜料全打翻了,我跟姐姐说,姐姐说是我故意打翻的。”
苏殊说这话时,还捏了捏自己身上染了颜料的衣服。
小狐狸?沈铃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小白?
正想着,门外头忽然有了动静,沈铃的目光往门外面看去,只看见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在门口一闪,随即就有什么东西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
沈铃低头一看,是一个圆圆的、毛绒绒、五颜六色的……额,好像是小白。
“就是它把我的颜料打翻了,还弄了我一身的颜料!”
看着苏殊气呼呼的样子,沈铃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这小狐狸是我养的,刚才我在房间里的时候,还在想这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既然是家主养的小宠物,那今日之事可不可以……只当成是误会一场?”
“你与苏殊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沈铃看向苏清,温声道:“你去忙你的吧,这边就交给我,毕竟是我养的小宠物,折腾出来了这么多事儿。”
“家主言重了,这些本来就是苏清的分内事情。至于苏殊,过会还要送他去学院。”
“我送他去吧,正好今天也是要出去的,就当是顺路好了。”
苏清一时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转念又一想,大约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于是就应声退下了。
沈铃把手绢塞到了苏殊手里,让他擦擦脸,自己把小白从怀里揪了出来,呦,好好的一只白狐狸,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花狐狸。
“现在就要走吗?”
苏殊摇了摇头,说:“现在还太早了,我还得收拾下颜料,今天要带去,要用。”
“这样啊,那你先去收拾颜料,姐姐先去给这花狐狸洗个澡,好不好?”
苏殊点点头,小声的说了一个“好”字。
“苏殊,抱歉啦,不过不生气了好不好?”沈铃温声道。
苏殊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温水很快就被送了过来,小白泡在温水里,虽说木盆的空间不大,但也足够小白伸展开四只小爪子。颜料是刚沾上去不久,并不难洗,小白泡在温水里,一脸的享受。
沈铃站在一旁并不讲话,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它从水里捞了上来,擦干,然后晾到一边去了。
“喂,小玲儿,你不要不理我嘛。”
“卖萌没用,撒娇也没用,你现在最好安静点,我现在烦的很。”
“你昨晚没睡好啊?”
“把‘好’字去掉,是昨晚没睡。”
不提还好,一提,沈铃又觉得头开始疼了。
“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有事的话晚点再说。”
没有听到回应,沈铃有些不耐烦地转身一看,桌子上的白狐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桌子旁站着的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女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双手叠在身前,朝自己行了个礼,恭敬地道:“秋白见过沈铃公主。”
沈铃走近,细细打量了一番,“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不是唱戏,是来为公主办事的。”秋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样公主就不用因为顾虑一些事情,而不得不留这一些不放心的人在身边了。”
“你到底是有多看枝雪不顺眼呢?她毕竟是我身边的侍女,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照顾我了。”
“秋白现在也是公主的侍女了,枝雪能做好的事,秋白也可以做好。而且……”
“好了。”沈铃打断道:“现下午我就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你要是能做得好,我便考虑一下,你要是做不好,还是趁早做只狐狸吧。”
沈铃冷冷地道:“做狐狸可比做人逍遥自在。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