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空气很是清新,树林里还有一股泥土的芳香。
耳边传来铁铲挖土的声音,夜兮微微睁开眼,就看见离自己不远处那个快要挖好的深坑,挖出来的泥土堆在被堆在一旁,大约是待会儿还要填进去。
“大伯,您不会真的要把她给埋了吧?”
挖坑的还在继续挖坑,身后的那群人中,那个扎着马尾辫,带着一副黑色眼镜框的女生,显得格格不入。夜兮轻轻叹了一口气,地上的泥土还是湿的,而自己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双手还被绳子死死绑在背后,心道: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谁让她看到不该看的。”被马尾辫女生称作“大伯”的男人阴狠地说道。
夜兮听了,很悠闲地翻了身,道:“你以为把我杀了就高枕无忧了?打扰了逝者的安宁,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呸!”挖坑的其中一个人朝夜兮吐了口吐沫,然后骂道:“死丫头,还敢威胁我们老大!信不信老子拔了你的舌头泡酒啊!贱丫头!呸!”
“别,不要啊,你们放过她吧。”说话的还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可惜挖坑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理她,只听那个女生又哀求道:“她,她是我同学,我认识她,她不会乱说的,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高佳琪,我什么都看见了。”
轻飘飘的一句“我什么都看见了”,让高佳琪本来就有些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你......你......你不怕吗?”
夜兮反问道:“为什么要怕?”
刚刚那个朝夜兮吐了口吐沫的男人哈哈道:“是不是给吓傻了?”说完,把手里的铁锹随便往土里一插,走到夜兮面前打算一脚把她踢进挖的坑里去,突然间,夜兮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揣在了对方的腿上,随即立刻闪到一边去了。
就见那人一头栽进了深坑里,而夜兮站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我说你们这些盗墓贼,偷死人的东西也就罢了,还干起了活埋的勾当,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真小,碰上熟人不说,连别人一家来挖墓都给我碰上了,我最近确实挺倒霉的。”
另几个挖坑的人已经把摔进坑里的那个人拉了出来,那人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两道鼻血挂在脸上,拖得老长。
“我不知道你们偷了什么东西,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东西给我,我立刻离开。”
带头的那个人眯了眯眼睛,道:“虚张声势。你以为这样就走得掉吗?”
那个带头的人话刚说完,他身后的那一帮小弟就纷纷拿出了些铁棒刀子之类的武器。接着又听那个带头的说:“小琪,这事你别掺和。”
说罢,不管高佳琪愿不愿意,就被身边的一个人拽着拉到人群后面去了。
夜兮悄悄将手背在了背后,几支小巧的冰凌出现在手中。
“其实大家何必相互为难呢?我也只是希望,你们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而已。我说怎么好好的,地面就塌了,你们进别人的墓,偷别人的东西,还连别人的墓都拆了,那地面下本就是空心的,再被你们一折腾,地面能不塌吗?我就是随便散散步,真是什么事都......”
“啊啊啊啊!”
整个林子里都听得见这惨叫声,夜兮本想说点废话拖点时间,毕竟她不想真的和这群人动手,但是那惨叫声倒像是高佳琪。
人群中出现了一点骚动,夜兮趁机直接开溜,一下子就没影了。越往声源处去,夜兮心里就越感到不安,可以感觉到一股魂力的波动,还有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
手中的冰棱忽然射出,林中的那个黑影猛然停住脚步,随即立刻朝反方向逃走,夜兮深知自己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怕是追不上,便没有前去纠缠。
刚刚射出的冰凌插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还钉着一片白色的布料碎片,应该是被冰凌钉住衣服后强行撕下来的结果,夜兮走过去将那块布料取了下来,又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一片漆黑。
果然是有备而来。
地面上传来轻微的声响,夜兮面色一凝,莫非还有同伙?然而脚步声并没有靠近,而是在不远处掉头离开了。夜兮皱了皱眉头,顺着脚步声渐渐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一路跟过来,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此时的月光不是很亮堂,但即便如此,树干上喷溅的大片血迹依旧触目惊心,夜兮用手指轻轻一抹,鲜血还没有凝固,血的温热还没有散尽,黏糊糊的,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人有点想吐。
“怎么样了?”
“没得救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听声音,有两个人。夜兮躲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那两个人离开。
没得救了......佳琪,抱歉......
......
幽冥岛,王宫。
“怎么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洛雅,你不想看到的人现在可不在岛上。”
“在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反正父王从来都不想管我。”
何云笙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道:“你怎么会希望,陛下天天找人看着你啊?”
楚洛雅盯着桌上那盘削好的水果,答非所问道:“在父王看来,我哪里都比不过她。”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父王他不喜欢我母后,再过几日就是我母后的忌日了,父王大约都已经忘了这事了吧......”
“你怎么都被她传染啦。”何云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别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洛雅,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和眼前,想太多了,心乱了,那就真的是漏洞百出了。”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洛雅,你与她相比,什么都比不过的是她,无论是公主这个身份,还是陛下的关心。您和殿下都是陛下的血脉,而她,一个被冠着西临国王族姓氏的野种,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在意?”
楚洛雅愣了愣,随即起身恭敬地说道:“老师教训的是,是洛雅自乱了阵脚,多谢老师的一番提醒。”
何云笙点了点头,“切记,凡事切莫先自乱了阵脚。我知道你喜欢在众人面前装着一副任性妄为的样子,但演戏终是演戏,终是假的,小心弄巧成拙,把假的弄成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