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芷然，你是不是喜欢夜凉羽？”夜兮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歪着头盯着赫芷然浇花的背影。
“唉？”赫芷然转过身，脸颊有些微微泛红，“有吗？你不要胡说啊。”
夜兮坐正了身子，道：“我没有胡说”
“难道我真的喜欢他？这么明显吗？”赫芷然泛红着脸自言自语，随即又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的眼神不对。”
“什么眼神不对啊，搞到像你经常看到一样。”赫芷然慌忙转过身去，低头浇着院子里的花。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过来帮我浇花啊。”
“赫芷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嘛......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夜兮没有再答话，看着赫芷然乐呵呵浇花的样子，夜兮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那我大约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夜兮！你快看，快看呀!”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夜兮！”
猛然被打断了思绪，夜兮很是恼怒地瞪了礼一眼，冷声道：“闭嘴。你生怕我们不被发现是吧。”
“不是啊，你自己看呀。”
夜兮顺着礼看的方向看过去，夜色中，那人如白雪般的长发垂在后背，夜凉羽把遮住脸的那件斗篷取了下来，皮肤有种苍白的感觉，就像是大病初愈，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病人一样
“你没见过男生留长发是吧？我哥留的那么长的头发你看不见啊？”
礼从夜兮的怀里挣脱，跳到了夜兮的肩膀上，蓬松的尾巴轻轻扫过夜兮的脸颊，“少装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是禁术反噬造成的。”
“不是你自己说，沈暄也修炼过禁术吗？”夜兮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说来说去，都这样，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礼知道夜兮是故意装糊涂，便岔开话题道：“你不去帮忙？”
“还没打呢，帮什么忙啊？帮他吵架吗？”
礼听完，翻了个白眼，“不想帮忙就直说。”
“对，我就是不想帮忙。”
“连掩饰都直接省掉了吗？”
夜兮没有说话，礼便接着说道：“你果然还是在意，他对你的态度。有些事情你还真是固执啊，为什么你就是想不通呢？你是他的妹妹，这是你和他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一个是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的亲人，一个是挂着一个所谓的‘亲人’的名义，并且只在很久以前见过几次而已，换成是你，你会怎样？”
“你会袒护谁？你会帮谁说话？你会去救谁？”
礼忽然打了个激灵，从夜兮的肩膀上一跃而下，急忙说道：“冷静，冷静，别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你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是吧？你和他们都一样，觉得我很烦，很讨厌是吧！”
“你从一开始就希望我早点去死对吧！”
礼悄悄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话不能这么......以偏概全啊。”
“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听到了。”夜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他们说着那些难听到骨头里的话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后，就算他们偶然回头看到看见了我，也只会用一种更加轻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
“够了，不要再说了，其实我能理解。”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又没有说错。”夜兮说着，忽然收起了脸上痛苦的神色，轻声笑道：“理解？不懂得别人的痛苦，谈什么去理解别人。你所谓的理解，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痛不痒地安慰罢了。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赫芷然她说她理解，可是她除了会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对我说一些烂大街的大道理，就只会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夺走我想要的......”
“枝雪也说她理解，她还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她说，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她说她不会告诉别人的，她说她会帮我保密的......可是结果呢......结果呢......”
夜兮掐着自己的胳膊，慢慢蹲了下来，礼感觉得到，她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夜兮，我告诉你件事。”礼犹豫了许久，还是缓缓开口道：“其实沈暄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并没有刻意针对谁，他......”
噗嗤！
银色的剑刃从背后刺入了夜兮的身体，夜兮低头看着从身体里刺出的剑刃，大脑短暂的一阵空白，随即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好久不见，夜兮。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夜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雪......染......”
确实有段时间不见，但是还不至于听不出她的声音。
夜兮用手轻轻碰了碰那把银色的剑刃，那剑刃此时沾满了自己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幽雪染笑盈盈地站在夜兮身后，手中的剑被她一点一点拔了出来，随即收回了剑鞘中，丝毫没有在意剑上沾满的鲜血。
“你就是这把剑的妖魄对吧？礼。”幽雪染的脸上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都不提醒她一下，背后有人吗？你还真是很不喜欢她呢。”
剑被拔出来后，夜兮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把衣服和泥土都染红了一大片。礼一脸戒备地望着幽雪染，并非是他故意没有提醒，而是刚刚没有警惕周围的环境，说话的时候又一直盯着地上看，所以根本没有察觉，甚至都没有发现夜兮身后不知不觉站了个人。
幽雪染俯下身将夜兮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阵，“就是这把剑吗？”
“不要碰那把剑！”礼冷声警告道。
“碰了又如何？”一个挑衅的声音从幽雪染左手的那把佩剑里传出，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剑鞘中溢出，在地上逐渐凝聚成了实体，是一只眼睛呈幽绿色黑猫。
“茂。”
“好久不见了，礼。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话说回来，那家伙也死了？”
躺在地上的夜兮忽然动了动，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注意你的言辞。”
虽然没有指名带姓地说谁，但是夜兮猜得到，照理来说，魂器只有上一任主人身死后才会易主，但并不排除有人自愿放弃魂器的可能，再加上那只黑猫刚刚说的是“也死了”。
也死了？还有谁死了？自然是幽雪染手中那把佩剑的上一任主人，那么黑猫问的，自然也是夜兮这把佩剑的上一任主人。
说的当然是沈空岚，只是夜兮听那只黑猫的口气，似乎以前很熟的样子。
“把剑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