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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落水之后承情处(1)

午饭之后,李淑儿来到花园,远远地便看见史珍香一个人立于池畔边,低头凝视池中波光,若有所思。少顷,她缓缓朝池边前行两步,低身伸手入水,藕色莲花裙轻薄的细纱的下端垂落,一角浸润于水中。

李淑儿目睹这情景,想起这个骄纵跋扈的女子,竟是怎样的哀情,使其丧失了对生的希望。顿时惊呼一声“史珍香”,便冲过去一把将她生生从池边拉开。

史珍香愕然回顾,李淑儿见她站稳,忙缩回手,大声的斥责道:“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寻死腻活的?”

史珍香道:“谁让你来的,谁用你救了,还有我的事不用你管。”

“啊?”李淑儿意识到自己这是好心喂了狗了。本以为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想到还真真的被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看来呀!这世道是好人难做喽!

“还有,你马上给我滚开,我不想看见你,不要以为自己长了一张狐魅脸,彭大哥就会喜欢你!”史珍香举止鲁莽,态度恶劣的嘟囔道。

李淑儿看见假山一角那个总角丫头朝这边张望着,瞬时明白了这是史家小姐自编自导演的一出好戏,而着出戏的主人公决计没有自己,自己还张着锣打着鼓的粉墨登场,实在是大大的笑话。

便哂然一笑道:“既然史小姐没事,那我便不惹沈小姐不快了。”李淑儿拍拍落在裙摆边的水渍,朝着清人看了一眼。

清人立马会意,便想要扶着自家小姐回落霞苑去换洗衣裳。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清人靠近,李淑儿便瞧见史珍香朝自己伸出手来。

李淑儿有点纳闷,难道这个史珍香这片刻时间转了性,竟想帮我,还没等李淑儿思索清楚,便看见史珍香的那瘦长寡淡的脸上漏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难道是,李淑儿紧张的踟蹰道:“你不要……”

在瞬息万变之间史珍香把李淑儿推了出去。眼神中丝毫没有犹豫,只是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李淑儿。李淑儿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心竟会给自己酿成这样的灾祸。索性神情之间变得凌厉起来,一把抓住史珍香的袖子,紧紧的攥着,你若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两个人一起朝后面倒去。

此时的李淑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露水打湿了羽翼,身体变得沉重起来了。看着自己身边扑腾的史珍香,像一只落水狗一般,双手啪打着水面,嘴里还不住的咒骂着李淑儿,想要扑腾到自己身边,但是越扑腾,离自己越远。李淑儿没有喊叫,其实自己根本不会水,但是当落在水中,就感觉负重前行好久之后,有一种想要停歇的感觉。李淑儿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会沉下去了一会又浮了起来,力气已经慢慢快没有了。看着这像一个无尽的深渊似的水,没有任何的柔情,阳光照在它的上面,但是丝毫没有温暖它的心,还是这样冷冰冰的,李淑儿不禁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冷了,嘴唇微微的颤动着,想到前世的父母,想到今世的李承武,李旻之,那群活力四射的少年,李淑儿不想呆在这里了,竭力的想要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心中又升起了求生的欲望。湖水已经漫过了李淑儿的嘴角,

巨大的水花飞溅了起来,把清人吓得手足无措。清人抹了脸上飞溅的湖水,便着急的喊着“来人呀,来人呀,有人落水了!”清人慌乱的寻找着木棍,想要让小姐借着浮力游了上来,但是小姐自跌下水后,不声不响的,着实让人着急。

史珍香朝那个总角少女求救着,喊着那个女孩的名字,女孩唯唯诺诺的走出假山,脚步前移了几下,又退了回去。那位黑发少女并没有伸出援手,而是在一旁冷漠地观看着,嘴角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升起。史珍香双手努力地扑腾着湖水,但平常温柔的湖水在此时却变得如地狱一般恐怖、阴险了,它不给她任何机会,湖水几乎快淹没了史珍香的身影。而此时岸上的女孩仅仅是看着,没有立马的犹豫,瞬间消失在了假山后。

忽然“扑通”几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李淑儿感觉自己在无尽黑暗当中好像有一个温暖的身躯向自己靠近,李淑儿攀附在这个身躯上,双腿死死的夹住,丝毫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这个身躯就像是一道光一样带着自己在黑谭中游啊游啊,终于冲破了黑色的枷锁,李淑儿看见了刺眼的日光,温暖的阳光洒在冰冷的发梢上,好像闻到沁人的芬芳。

彭亦岚没有想到仅仅是听从史富贵的安排,来一个饭后消食并培养感情,刚从史富贵的明悦轩出来,踩着石阶没走几步,便听到假山旁传来有人落水的声音。前面是史府最大的湖,听说是天然生成的,并无人工的开凿,所以湖水到底有多深,也是无人知晓,所以史富贵才把靠近这个湖的明月轩安排自己住着,就怕外人来了不知深浅,导致落水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希望发生的是还是发生了,便加紧步伐,朝着镜湖走去。

越走越近,依稀间好像听到了李淑儿身边的那个是丫鬟的叫唤声。想到可能会是李淑儿落水,彭亦岚心中便是一阵抽痛,若那个明媚的女子从自己生命中消失,那自己……

彭亦岚将自己手中的六月星呼的抽了出来,锐利的锋芒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只见彭亦岚果决的将他插入假山之中,借着力腾空从假山旁的柳树枝上越过,几个凌空飞步,便越到了镜湖的边上,冷眼看着像蚂蚁一样团团转的清人,嘴里吐出一句“蠢货!”清人也停下了脚步,嘴里不住地哭喊着“救救我家小姐,求您了!”还没等清人的请求说完彭亦岚便扑通一声跃入了湖中。

湖中李淑儿已经被湖水没过了头,眼看着身躯就要下沉了,彭亦岚心里湿漉漉的,好像这无声的湖水不仅浸湿了自己的衣裳,也浸湿了自己的心头。便紧张的加快了手臂的摆动幅度,朝李淑儿游去。水中的李淑儿就像是一个被人扔弃的精致的布娃娃,碧藕般的双臂随意的随着水流上下起伏着。身上的薄纱也轻飘飘的挂在身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飘走似的。白净皎洁的面容好似睡着一般,若不是嘴角冒出的那几串气泡,仿佛整个画面都是静止的。此刻彭亦岚的心紧紧的揪着,便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这个眼前的珍宝,李淑儿虽没有了太大的知觉,但是对于身边出现的一切事物还是紧紧的缠着,这大概是每一个溺水者的天性吧!

而后赶来的史富贵一群人,看着一个利落的身影朝湖中游去。此时史富贵身旁的李承武看着眼前的这一刻,紧握双拳,愣愣的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当看到清人慌慌张张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明白有可能是淑儿落水了,但是没想到,是真的。

“不好,还有一人溺水。”不知谁人说了一句,便听到扑通一声,史富贵身边憨厚的男子跃入了湖中,朝那个藕色衣衫游了过去。话说这个男子是史家管家之子,虽相貌稀疏平常,但是胆识见解还算有过人之处,与史家小姐史珍香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但也是史珍香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之一。

不一会儿彭亦岚便搂着李淑儿游了过来,轻薄的衣裳全部裹在身上,透出还未发育完全的曲线,像一朵含苞怒放的玉簪花一般,冰清玉洁。李承武赶忙冲上前去,狠狠地推开抱住李淑儿的这个年轻人,尽管前一刻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还是赞赏有加,但是这是自己的女儿呀!李承武将身上的袍子扯下,颤抖地裹着女儿那单薄的身躯,气冲冲的朝清人喊着,“还不快过来,该死的东西!”便用力的按压着女儿的腹部,湖水在李成武的挤压下被李淑儿顺利的吐了出来,几声咳嗽之后,原本惨白的脸颊慢慢的变得红润了过来。

彭亦岚感觉到自己的怀抱变得空落落的,才发现,自己已被李承武推开,而手中的珍宝已被平摊在那冰冷的石阶上,很想很想回到她的身边,但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彭亦岚曲着手指重重的砸在一边的草坪上,无辜的小草被碾压成了一摊草汁,晕染着黑色的土地。该死!本还可以看那芳容,但是李承武高大的身躯这时恰恰阻挡了彭亦岚的视线,只可从那衣角的些许缝隙处看到那只白嫩的手指。没用,还是没用,为什么湖水吐了,还是没有醒来,彭亦岚着急的想着,发疯似的想着,若不是秦风按压着自己的双肩,肯定现在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到李淑儿的面前了。一会,彭亦岚看见小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只听“咳咳咳”响起。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彭亦岚松了一口气。

李承武亦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自己和爱妻的结晶就这样离开自己。就像当年的佩娘一样无情的丢下自己。看见淑儿悠长而又平缓的气息。李承武不顾一切的丢下任何人发疯似的抱着李淑儿朝最近的厢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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