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芜愈是说愈是起劲,一步一步地逼近祈天澈,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给他一丝逃离的机会,“祈天澈,这是你逼着我干出这么忒狠的事情,我这是杀鸡儆猴,别以为我还是那个软弱无能任由你们欺凌的季清芜!我现在便和你说了个清楚,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王府,你怎么阻拦也没有用。”说着便自祈天澈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愤然地走回自己别苑。
她一脚便将门踹开,拿起茶壶便是斟了一杯茶水昂头喝了下去。
“影儿,动手,收拾好细软,我们投奔季相爷去。”
影儿讪讪走到季清芜的跟前,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姐,你不为我家的小姐报仇了吗?”
季清芜长吁一声,将茶杯放下,“留得青山在,又是一片青。我们不用急于一时,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王府里的姨娘们实在是太可恶,无非不做啊,这样子下去,我一定会被逼疯的。”
谁人负她,她一定十倍百倍的奉还,绝不吝惜这回应的代价。
“管家,去给王妃说声,她若是真的出了这个王爷府,季相府就有难了。”
祈天澈微侧目,对着候于一旁的管家道了句。
“是。”管家是拧着眉头应着的,踟蹰了半会子方才迈开脚步向东苑走去。
而祈天澈站在雪里,看着地上那潭血迹,让他也想起了某个冬日里,季清芜也是被他惩治,全身都是伤痕累累,还带着血迹,跪在雪地里长跪了半天,最终是不绝而亡。
这让他多少有点儿愧疚,他加快了步子向着丫鬟搀扶着柳姨娘的方向走去。
东苑。
是掀桌的声音,夹带着主人的愤懑声,“什么?他居然敢拿此来要挟我?”
大冬日里,飚冷汗可不是件吃得消的事情,管家作揖,“王妃,小的将话带到这,若是没什么事情,老奴告退了。”作势要走了。
季清芜伸手拦住了管家欲行的脚步,“慢着,管家你将我下面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和你家的王爷说个透澈,我要他赔我精神损失费黄金百两,还有柳姨娘对我的诽谤费黄金百两。没这个数,这个王府,我是走定了!”
“王妃,真的得一字不漏地说与王爷听吗?”管家生怕是自己的听力出了点毛病,赶紧的问了遍。
“没错,要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地说给他听。”和她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她是现代人,只能用现代人的方法来对付他们。
向他要黄金百两也是便宜了他们,她没开高价算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管家咽了口水,才缓缓地退下去,可是他的额角上沁出了密密实实的汗珠,待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到西苑的时候,王爷正站于柳姨娘的床榻前,他走进去给王爷作揖,便在王爷的耳边轻声说着,生怕惊扰了躺着的柳姨娘。
王爷一听脸色一沉,愤怒地一甩袖袍,一蹩眉头,“季清芜这个女强盗!”咬牙切齿地道,牙齿也被磨得吱吱作响。
站于一旁的媚姨娘见王爷这么火气攻心,加之躺在床榻上的柳姨娘,她更是有文章可做了,她自鼻间嗤出一声冷哼,而后便拉下整张脸,那泪水便在她的眼眶中晃动不停,拿出丝绢便装模作样地拭着眼角处,“王爷,你可得为我们这些姐妹们做主啊,王妃在府中一日,我们这日子便难过了啊。”声音也是极为的委屈不满。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王爷的裙摆下,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娇弱样子,见王爷不吱声,眼珠一转,连喊三声哎呀,一屁股坐于地上,“今日是柳妹妹皆因一句王妃不爱听的话儿,便将柳妹妹鞭打成这样,若是下次我们不顺王妃的眼,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王爷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被媚姨娘这么一闹,他更是头大,冷冷地道,“别净在这儿胡闹。”看也不看媚姨娘一眼,这群女人老是惹是非出来让他措手不及。
眼下这个事情,他改如何去处理?
大夫自床榻边起身,轻摇了几下头,长吁了一口气,“禀王爷,柳姨娘身子太虚,禁不住这般鞭打,依然处于昏迷中,不过奴才会开个方子,王爷派人去抓药给柳姨娘服用便是。”
“那有没有伤到骨头之类的?”王爷问大夫。
“骨头倒是没伤及到,只是肋骨则是断了两根。”大夫凝眉道。
大夫的话儿,也一字不差地落入媚姨娘的耳根里,再次借题发挥着,“王爷,你看,王妃实在是忒毒辣了啊,将柳姨娘伤成这样,你可得还柳妹妹一个公道啊。”
祈天澈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他鼓着气,满脸涨得通红,这个女人眼里除了她所谓的自由与金钱,其他的全是浮云。连他也不放于眼里,简直是没把他当成王爷以及夫君看待。
“滚。”祈天澈指着门口,淡淡的道。
居然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言辞,简直是活腻了。
媚姨娘赶紧收了口,不悦王爷的呵斥。可是她不悦归于不悦,还是乖乖地和丫鬟走出了柳姨娘的寝室。
媚姨娘也是识相的,她只是多言几句,希望王爷也将心思花在她们的身上。王爷现时将那个恶妇王妃宠得无法无天了,无论旁人多么费口舌,王爷的心思也会偏袒王妃。
祈天澈抬眼望着满身伤痕的柳姨娘,他的眉心也是堆满了忧愁。
他该将那个女人怎么办啊——
又是一声无力的轻叹。
在柳姨娘的房里站了片刻后,他便淡淡然地离了西苑,去了东苑。
他得好好地管教一下东苑那猖狂的女人,他脚底下也是踩了一层油似的,急急地穿梭于那长廊,直到了东苑。
在门外站了也思量了一会子,才立断地将门推开,抬起步子向里边迈去。
里间的主仆二人一见这门被自动推开,没有通报声便直接闯了进来,也知道是何人了。
影儿接了季清芜递过来的眼神,熟练地给王爷泡茶,递到了王爷的跟前。
王爷愤然地掀起了下裙摆,在季清芜的右下坐了下来,手也随着放于八仙桌上,手指在桌子上面弹着。
季清芜则是斜睨了一眼王爷,轻轻地冷哼一声,抿了口茶,“王爷,你可真的是珊珊来迟啊,现在我们唱的是哪一出?”
她当真是想他赶紧给她将尾数完结了,自己好离去,憋屈在这里,失身又失心的,还要承受其他姨娘的晦气!她蓝茹冰穿在季清芜的身上是来享受的,而不是在这个王府中找气受的。
祈天澈停止了弹指,微微侧目,沉闷地道,“季清芜,你这个女强盗想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