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东苑,一把推开门,冲到坐在桌子旁喝茶的宓儿,伸手去紧紧地抓住宓儿的肩膀。
“快!宓儿,我的头很痛,我要阿芙蓉止痛——”他满眼的痛苦,握住宓儿双肩的手,也是在颤抖着。
宓儿吃痛地惊呼一声:“澈!你弄得我好痛啊!”她的眉头也是纠结在了一起,眼眸里闪着泪花,仰起楚楚可怜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发狂的祈天澈。
“阿芙蓉在哪?快点给我,我痛得受不住控制了。”祈天澈忍着剧痛,再重复说了一遍。
宓儿起身,满脸愁容地看着祈天澈,道:“王爷,今早上你已经服食了阿芙蓉,不可以再服食了。”
“啊——”祈天澈仰天长啸,捧着头痛苦地嚎叫着,“给我——”
宓儿看着他那恐怖的脸色,她心生害怕,慌忙转身,掀了珠帘,进了内室,走到床榻前,自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
祈天澈一见宓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连忙夺了过来,打开盖子,看着里边黑色一颗颗的小丸子,拿起两颗,立即吞了下去。
他欲要再伸手去拿的时候,宓儿连忙阻止了,“王爷,不可以多服食啊!很伤身体的。”
祈天澈坐入椅子,头抵在椅背上,慢慢地寻着呼吸,他轻闭双目,紧抿双唇,脸上没有了血色。
“宓儿,阿芙蓉就只有这么一些了吗?”他微张双眸,斜睨着搁在桌子上的盒子。
“王爷,你不可以这么索取无度,阿芙蓉是一年生或二年生的草木,在四五月的时候才开花,七八月的时候才会结果,现在才是初春。”她顿了一下,又道:“而且这是上一年的仅剩的。”
“宓儿,你的养父是研制阿芙蓉的,你写封信我让人捎去安溪国,给我挨到七八月。”祈天澈双目惊恐,仅剩这些了,他现在可是越来越离不开阿芙蓉给他带来的感觉。
这时,在门边出现了一抹身影,是季清芜站在门外,将祈天澈那狼狈的样子,他的模样,就好像大屏幕上劳教吸毒的模样,是那么饥渴,是那么地深陷其中。
她顾不上那么多,既然她一日还在王府中,一日还是澈王妃,那么她就要管他的事情。
她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把将桌子上的盒子拿在受伤的手上,端倪了半晌,突然凑到鼻间嗅了嗅。
眉头紧凝,再抬头望去宓儿之时,看进了宓儿那阴冷的双眸,她的眸中折射出对季清芜的孤疑与鄙视。
季清芜看着那黑色小丸子,还有那气味,便在她的脑海中浮起罂粟,王爷服食的东西居然是毒品。
这种东西,若是食量过多,便会成瘾,有害无利,是一种慢性自杀的毒品。
宓儿居然给王爷这种服食这种东西。
“宓儿,这种东西如果如你所说,多吃伤身体的话,你就要抑制王爷了。”她不可以让王爷沉陷其中,中了宓儿的计谋,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唯有暗中帮助王爷。
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王爷,眉头紧蹙,微微地说道:“王爷,你兴许是劳累过度,多加休息便是,有宓儿照顾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季清芜说罢转身对着暗暗缓下身子的宓儿,笑笑道:“宓儿,王爷有劳你照顾了,我和其他苑里的姨娘们都忙着呢。”
“呵呵!”宓儿见季清芜端详不出什么,便放下了整颗心,嘴角儿是一丝的似笑非笑,“姐姐笑话了,有幸照顾王爷,是妹妹的福气。”原来传说中的季清芜也不是多神通广大,连这些是让人上瘾的药物都不懂。
季清芜搁下手中捏着的盒子,“那我先退下去了。”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一颗小丸子藏入袖间,默默地退了出去。
季清芜实在是不能淡定了,宓儿为何要给王爷服食毒药?
不行,王爷若是再继续服食,身子一定会垮的,可是,明天就是她和王爷要结束了约定的日子了。
她还有什么理由回到王府,为他根治呢?
现在只有她一人发现王爷的事情,王爷一定是被人控制了思想,若不是的话,他怎么会这般模样?
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人可以求助的,她若是将配药端去给王爷喝的话,他一定不会服下,而宓儿一定也会起疑心。
她一定要赶在王爷中毒过甚的时候,揭发宓儿的真面目。
是夜,繁星点点,明月当照,说不出的窒息。
季清芜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闭上了的双目,没半刻,倏地睁开,轻声叹气。
守在床幔外的影儿,听得季清芜那低低的轻叹声,心里甚不是滋味,紧咬牙,欲要上前掀开床幔,问个究竟。
这时床幔里有了声响,影儿借着月光,看见季清芜从床榻下来。
她连忙上前掀开了珠帘,轻声问道:“小姐,你睡不着吗?”
季清芜轻轻颌首:“我口渴,想找水喝。”
明天便是约定中的日子了,她不知是走,抑或是留下?
不该留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留下呢?
影儿闻言连忙去桌子斟酌了一杯水,递到季清芜的跟前,“小姐,是不是在担心着明天的事情?”
季清芜轻摇头,幽幽叹气:“明天我便可以抽身而去了,但是我却隐约觉得……”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喝着水。
她还是不可以将此事让影儿知道,影儿恨不得王爷有事,怎么会帮她呢?
影儿凝眉小心地看着季清芜的举动,似乎从疫区回来后,季清芜虽然待她还是一样地好,没有半分地怠慢,只是对她却保持了一段距离,什么事情都不想她知晓一般。
影儿心里有点受挫,原来当一个人从百般信任你到最后的漠离,认知后,心里是一阵阵的酸痛。
小姐再也不会对她说起任何想法了,影儿也深知自己的过错。
眼底中泛着氤氲,她低首,微微说道:“小姐,再给你斟多一杯。”
季清芜将茶杯递过去,暗暗地叹气。
“影儿,夜了,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小姐,让我守在你身边吧,当是我对小姐所做过的过错作为弥补。”影儿搅着手指。
“我先去睡了,明天店铺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解决呢。”季清芜打了个哈欠,起身进了内室,上了床榻。
清晨,季清芜敲了管家的房门,管家出来迎接,让季清芜进屋里坐了半晌。
“王妃,你有什么事情要找小的帮忙吗?”管家亲手斟酌了一杯茶,递给了季清芜。
季清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而后才道:“管家,你要按着我配制的药方,每日给王爷煎两次药,分别是晌午和旁晚煎药。”
管家疑惑地接过季清芜递过来的药方子,不明白地问道:“王妃,王爷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喝药的吗?”
“不过,给王爷送药的时候,千万要避开宓儿,千万不可以让她知道王爷喝药的事情。”季清芜神情凝重地提醒道。
这药方只可以让王爷体内的毒性减缓,算是罂粟的天敌。
“哦!小的一定会谨记的。”但是他还是很不放心,看了看季清芜,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管家,你且放心,我不会加害王爷的,我是在救王爷,你平日里找些可以转移王爷注意力的事情让王爷去做,少点让宓儿接近王爷过于频密。”
“这是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季清芜似乎越说越是诡异了,管家不能淡定,脱口而出,问了为什么。
“管家,你谨记我的所说的话就是了,别问这么多为什么,你按着吩咐去做便是。”她顿一下,又道:“记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每隔三天便到我的店铺中找我,给我汇报一下王爷的情况。”
管家重重地点头,立即将药方放进怀中,“王妃,小的明白了。”
“今天我便会离开王府,你也毋须再称我为王妃了。”她突然轻笑一声,双眼瞬时变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