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芜欲要从高墙之上走下来,这时从池塘畔走来一小公公,他怀里揣着一封信,正往这边走来。
小公公在祈天雪的跟前停伫了脚步,目光还一瞬不一瞬地瞟向站在高墙上的澈王妃,正思量着这信要不要递呈上去?
“公主——”小公公低唤一声。
祈天雪凝眉看着小公公怀里揣着的信,轻声问道:“你怀里的是什么?”
小公公咬牙将信递到祈天雪的手上,用着正楷字写着的‘休书’两个大字,霍然跃入她的眼球。
她惊惶地塞进流云袖间,不安地瞥向季清芜。
季清芜淡淡地一笑,道,“天雪,你藏着的是什么?是不是给我的信?”
祈天雪摆手摇头解释道:“……没,是皇嫂看错了,天雪没有藏着什么……”
只是,纵使她想藏着,但是她那断断续续的语句却将她出卖了。
“天雪,我不想说第二次,拿过来——”季清芜伸出手在半空中。
祈天雪身子一怔,眉头紧蹙,双唇紧抿,她低低唤着:“皇嫂——”
季清芜下了高墙,正往祈天雪一步一步地走来,双眸是那么地清冷,让人看不清里边的任何一丝情愫。
“拿过来。”季清芜再说了一遍,她那强势的气焰,足于让在场的人怯了怯。
祈天雪仍然是往后退着,丝毫没有想要让将袖间的信拿出来。
最后是季清芜向前跨了一步,扯过天雪的袖子,拿出那封信。
她翻过信封的正面,两个大字让她顿时受挫,犹如五雷轰鸣一般,她站不住脚,身子摇摇欲坠一般。
祈天雪伸手去接了她一把,关切道:“皇嫂,这一定不是真的。”
季清芜抚额,喉咙一紧,将信拿出来,休书,无外就是他写一封将她给休了。
她不多看一眼那信便又塞了回去,淡淡地一笑,冷冷地说道:“你将这封信还给他,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完成的那一天,我自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
说罢,不眷恋一丝这里,拂袖便往宫外走去,留下了那抹落寞的身影。
好吧,他居然这么想她走,那她走便是了,她将一百两黄金还到他的手上那一天,便是两互不相欠的那一天。
从此大家各自天涯吧,也没有什么好眷恋的,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何去何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努力赚够一百两黄金,以及备用金。
现在他给出休书,不正是合了她心意吗?
那也好,不用到时候要离开的时候舍不得。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出了城门,站定脚步,回身看着这座皇城,她身为王妃,却不属于这里。
她是个后来者,是她在他和宓儿的感情中插了一竿子,那么她愿意全身心退出这场游戏中。
她让人将话带到皇上的耳里,希望皇上不要革除他澈王爷的爵位。
他顺理成章地将宓儿带回了王府,王府里处处都可见他们形影不离的身影,其他各苑的姨娘们,甚是不悦这个宓儿。
王爷将本是王妃的御用小后院,改种了宓儿喜欢的花草。
宓儿还要求王爷准她入住季清芜的东苑!
季清芜二话不说,便带着影儿和老嬷嬷住进了王府里最冷清而寒酸的小别苑。
她们替王爷惋惜,替王妃可哀。
王府里头所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姨娘们都认为,王爷和王妃会白首不相离,然,现在什么都变了滋味。
她们谁也不敢多嘴儿,对王爷休王妃这事情更是不敢多言,深怕惹上了是非。
季清芜忙进忙出的,姨娘们都是在季清芜旁晚回府时才见上一面。
都听说季清芜正在努力着与王爷之前的约定,她在京城中的黄金地段开了一间小倌,生意如火如佘。
香雪盈的生意更不用多说,这代表着什么?那便是季清芜快要离开王府了。
季清芜经过书斋的时候,从里边传来娇嗔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她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去,不去理会听到的声音,她现在忙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哪里还有会闲情去管着他的事情。
创业真的是拿命来玩,她现在为了尽早脱离这苦海,日夜拼命地赚银子。
城中却有很多未婚男子,都已经陆续向她求婚,希望她离了王爷之后,可以考虑一下他们。
全京城的男子一听说了季清芜欲要恢复了单身,个个都蠢蠢欲动,都幻想抱得美人归。
她开的小倌,理所当然是招呼女客人的,孰知,男客人更多。
也是,她开的小倌,只是聚集了一些奇才,发挥着的所长罢了,并不是卖色相赚钱。
进来吸收一下高雅的东西,好与季清芜匹配。
小倌有天下所有的美男子坐镇,分别有,风流倜傥的十三王爷,温文尔雅的聿修公子,亦正亦邪的玉无瑕寨主,美如画仙的画弦大师。
三个大牌人物,足于让小倌红起来。
季清芜回了府中,都是让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膳时间都是影儿送进来。
季清芜素来浅眠,但是最近却睡得很甘甜,从未有过的事情。
影儿每夜守在珠帘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小姐最近待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了。
清晨,影儿已将一切都打点后,便进了内室伺候季清芜起身。
季清芜从来都是一个人更衣,她穿好了衣衫后,双手在腰侧活动着,她绑着蝴蝶结,边走到桌子旁。
影儿见季清芜已经出来,连忙端上了早膳,站在一旁伺候着。
“影儿,坐下来一起吃吧,待会还要随我去干活的,小心饿着了。”季清芜见大瓷碗里还有分量,她自己也吃不完。
季清芜埋头吃着早膳,并没有注意到影儿的异常,直到影儿低泣着呜咽道:“小姐,奴婢不敢……”她方才抬眸看了看影儿。
她轻叹一声,搁下汤勺,面生微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我一直把你当作好妹妹对待。”她顿了一下,伸手去拉着怔怔的影儿,“坐下吧。”
拉开了石鼓,让影儿坐下,影儿却是忐忑不安地坐着。
“小姐,奴婢想一辈子伺候着你。”经过疫区事件后,她深知自己对不起季清芜。
“别说这些,先用膳,待会还有很多忙活要忙呢,这段日子你们或许要挨累了。”季清芜轻轻地说着,喝完一碗小米粥后,她起身。
影儿也不敢多怠慢,连忙端起粥碗,喝个精光,立即也跟着起身。
“小姐,奴婢不怕辛苦,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奴婢都要去完成。”
“别一口一个奴婢了,直接称‘我’便可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儿开始害怕了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出了什么差错一般。
“是,小姐!”影儿咬着唇低低地回应着。
季清芜也不多说,将手上捧着的小木箱搁在桌子上,道:“先把这箱东西搬上马车,今天是客户来拿货的日子。”
影儿连忙去接,在转身出去之际,“小姐,画弦大师昨天有到香雪盈找你,不知道是因着何事?”
季清芜一怔,凝眉说道:“待我忙完这边的事情,自然回去找他。”反正她也有事情找他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