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老夫人手一伸,指着那个稍微上了妆的丫鬟,微微道:“我不逼你娶筱曦,但是为娘要你把她放到你的房内做通房丫头。”
聿修身子一滞,怪不得一进门的时候,眼皮就没停过地跳动着,看着那丫鬟更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聿修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羞红了脸的丫鬟,看着她那副紧张而害羞的模样,心里一点喜感也没有。
他又不是没有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庸俗的做法,这通房丫头有什么好?有了通房丫头,他就会生孩子了吗?
他只是想找一个称心如意,过一辈子的女子,并非为了什么传宗接代的规律而随随便便地娶那么多妾侍。
他今生今世,只得一个有缘人便好。
“我是不会要通房丫头的。”聿修坚决自己的立场,回拒了母亲。
“那你就将筱曦娶进门,我就不逼你!这个可是为娘帮你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她都愿委身与你做你房内的通房丫头,你为何就是事事要与为娘作对啊。”聿老夫人紧蹙眉头,几乎就把聿修当作是忤逆儿子了,“你都已经二十有三了,房内一个女子都没有,连寒夜里也没有个人为你暖床说说话的,为娘是放心不下你啊。”
聿修暗呼,母亲似乎担心得太多了啊,“娘亲,修儿今年是二十有三了,但是我不缺女人”说着睇了一眼那站着的丫鬟,那丫鬟一听少爷这般说,那花容便焉了,而聿修少爷没有停止说下去,“更不会随随便便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发生什么关系,我不需要其他人。这二十三年都是这么过来了,现在为何要这么着急为儿子担心这些?”
“这锦华,以后就似修儿房里的通房丫头,这事情便到此结束。”聿老夫人端起茶碗,表示事情就到这里了,喝了一口茶,“锦华,收拾细软,到少爷的耳房,往后由你伺候少爷的衣食住行。晚上更得好好地伺候少爷,不得有半点的怠慢。”
锦华紧张地应着:“是。老夫人。”心里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少爷好像不喜欢她这个通房丫头。
“娘——”
聿修起身,面上染着几分愠怒,“为何你和爹可以成双成对,可以嫁娶中意人,而为何要为难修儿?修儿也喜欢能像爹娘那般,找得一两情相悦的爱人,白首到老,仅此而已。”
聿老夫人拿过水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为娘就是因为此才后悔莫及啊,我们都老了,没法再生育了,聿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都很着急,都是为娘当初任性,不给你爹要个通房丫头,也没有给你爹纳妾,聿家啊,算是毁在你娘的一念之差啊。”她摆摆手,一声叹气,“修儿啊,为娘不可你那么做,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肠,只娶一个女子呢?女子贤德,就得为自家的夫君着想,大度得体。而你此生只爱谁为娘没有意见,但是,姨娘还是要娶回家的,要为聿家散枝落叶。”
“娘若是再相逼修儿娶我不爱的女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上山剃度做和尚。”聿修一狠心,发狠地说着,母亲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总是将事情说得极其严重。
聿老夫人一听,受了不少的打击,往后跌去,跌入了椅子,“修儿,你是想将为娘活活气死吗?”
聿修动容,想去扶着母亲,但是他不能,他要狠心,冷冷地道:“娘亲若是不想修儿剃度出家的话,就让修儿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聿老夫人摆摆手,两行清泪呈现在面颊上,喃喏着:“罢了罢了,往后不准你踏进主屋半步,为娘当作没……”聿老夫人痛心疾首,还是忍不住说了:“你这个不孝子,当真是想将我活活气死啊!!”
“娘,若是没什么事情,修儿退下了,库房的账目还等着修儿去整理呢。”聿修冷冷地看了一眼锦华丫鬟,“伺候好老夫人比做一个卑微的通房丫头要强很多,往后将脸洗干净,娘看不得脏东西。”聿修无视锦华精心打扮的花容,而是狠批一顿。
锦华含着泪水,低低道:“是,少爷。”其实锦华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直仰慕少爷已久,纵使没能嫁给少爷为妾,但是若是做得了少爷房内的通房丫头,她也心甘情愿,她不要什么名分,只要永远待在少爷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聿修不知道,锦华是如此地想做他的通房丫头,是如此地想,想到血肉模糊,她真的想在少爷的身边伺候着他。
夜里给他她的温存,他需要什么,她什么都可以给的。只是,少爷是个高高在上的少爷,就像夜里的启明星一样,闪闪发光,耀目,她只能观望,却触摸不到。
少爷是她永远都无法靠近的一株伟岸竹子,唯有在远处静静地化作一颗小草,甚至是沙砾雨露,只要轻轻地靠近他那么一寸,她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
聿修知道仿若他继续留于此,他和母亲之间的对话,会越来越激烈,他不肯进一步,母亲也不肯退一步。
他唯有起身决然地走出了主屋,他不可以为了将就母亲的心意,而娶一些他不爱的女子进门,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聿修前脚一踏进房内,身后是箫远的声音:“少爷。”
聿修顿了顿步子,转身看着箫远,“何事?”难得刚才在主屋受气,现在还可以回应箫远的话。而他也注意到了站在箫远身边的丫鬟,她眉头一皱,母亲还是不死了那条心啊。
“少爷,老夫人让我将锦华姑娘带过来修苑,说是……”箫远说不下去了,此时脸颊绯红得像是一个小姑娘家似的,他侧脸看了一眼锦华,面上染了几分尴尬。
聿修看了一眼锦华,“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要你留在主屋好好伺候老夫人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若是不回去,我就将你赶出聿府。”
锦华看着箫远,似要向箫远求救一般,而箫远也只是撇撇嘴,轻摇着头,不知道怎么去做这一切似的。
锦华现在可谓是左右为难,老夫人和少爷将她当一个绣球一般,抛来抛去似的,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尘埃落定之所。
“箫远,往后若是带半个老夫人塞过来的丫鬟,休怪我也将你逐走!”聿冷冷地说道,而后拂袖进了屋子。
留下一脸茫然而受伤的锦华与不知所措的箫远,箫远为难地道:“锦华姑娘还是先回去主屋与老夫人交差吧,少爷,少爷心里已有人了,不会装下其他人的。”
箫远也叹气,他追随少爷也有十五年了,一直相随在少爷的身边,多多少少都略知少爷的脾性,算是摸清了少爷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