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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回忆(3)

幽湘雪坐在数十米高的城墙之上,她手里拿了个纸风车,低头俯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继续陷入沉思……

当日阿修醒来后,发现他身上竟没有任何伤痕,很是惊讶,他问身边的幽湘雪:“昨晚是不是有人救了我?我好像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声音……难不成是仙子下凡,用法力救了我?”

幽湘雪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只见阿修欣喜道:“真希望日后有缘……还能再见仙子一面,好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肖睿和德芸啊……”

幽湘雪见阿修如此开心,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颜。

阿修注意到她的笑容后,一时之间看呆了,等回过神时,很不好意思的错开了目光。

“湘雪,你到底多大啊?好像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就没怎么变过……”

幽湘雪已经一万多岁了,她长的确实要比人类慢很多,犹豫了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十八……”

阿修听见她些许稚嫩的声音后,愣了半晌,笑道:“太好了……仙子定是大发善心,把你的病也治好了。”

“……”

幽湘雪懒得和他解释,她一直都会说话,只是之前感受了那么多怨念后,觉得很累,无力开口罢了……

随后,她与阿修成功抵达帝都不久,阿修便找到了他的家人。

他本是唐府的大公子,唐府老爷的亲姐姐曾是帝宫皇帝的宠妃,但因争宠陷害皇后被人发现,皇帝将她打入冷宫,从此唐府家道中落……

物是人非,阿修的生母已死,当初偷偷卖走他的二娘成了唐府的女主人。

唐府老爷见到阿修后,热泪盈眶,虽然二人已经多年未见,可老爷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儿子。

“阿修……你身上有你爹我当年的影子啊!”

令阿修没有想到的是,昔日陷害他的二娘竟跪在他身前认错……

“当时我为了与姐姐争宠,一时糊涂……阿修,你别怪二娘,二娘也很后悔……”

阿修见她如此诚恳,而自己也已经平安回来了,便不再追究此事,原谅了她。

阿修让下人给当时的幽湘雪安排了间闺房,并经常给她带吃的玩的。

一日,阿修正打算带着幽湘雪出去逛逛,却被老爷叫去谈话。

谈了才知道,老爷已经替阿修找了一桩婚事,阿修原本拒绝了此事,可老爷却痛哭流涕道:“儿啊……爹求你了,唐府现在早已不同往日……若是你大姨再被皇后抓到什么把柄……我们唐府全家老小都要跟着陪葬!”

阿修见状,于心不忍……可他并不想和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成婚,不料他的亲爹竟直接跪在他的面前。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离入土不远了,唐阿修,我唐某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唐府吧!李家那姑娘见过你一面,她已同意这门婚事……现在,救与不救,只在你一念之间……”

“爹……!”

阿修想扶他起来,却被拒绝。

“别叫我爹……现在,我在跪我的恩公……阿修,我们唐府先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说罢,他的父亲竟开始给他磕头,每一次额头落地的时候,他都能听见明显的撞击声……

“够了爹……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幽湘雪在房内等待着阿修,直到晚上,阿修才回来。

“对不起啊湘雪,今天有点事,没能带你出去……我给你带了个好玩的!”

只见阿修将手中的纸风车塞到幽湘雪手里,温柔道:“我恐怕要成亲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幽湘雪听到“成亲”二字时,愣了愣。

“成亲……是指和所谓‘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吗?”

阿修听后,坐在她身旁,苦笑道:“正常来说……是这样的,可普天之下,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我本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家人,是件好事,可谁知……”说到这里,他轻轻捏了捏幽湘雪的脸蛋:“算了……我只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能过的快乐……不要像我一样……”

幽湘雪看着阿修的神色略显忧伤,她心想,阿修既然不快乐……又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呢……

好比她刚出生时看到的一幕幕怨景,有些事情明明可以避免的……却又为何要让悲剧发生呢?

她有种预感,阿修最终会像那些怨灵一样……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不安……

在阿修帮她盖好被子,熄了床边的烛光,正欲离去时,竟被人从身后抱住。

阿修回过头,见身后的幽湘雪此刻身着中衣,光着脚丫,紧紧的环抱着自己。

“阿修,你不要变成怨灵……”

阿修不明白她的话,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女子在关心他……

他转过身,半蹲在幽湘雪面前,透过屋内的黑暗注视着她的双眼。

“湘雪,谢谢你。”

等到阿修成亲的时候,幽湘雪手里拿着那个风车,愣愣的看着府内的下人们忙里忙外的模样。

二娘嫌她住在这里又不干活,吼了她几句。

但幽湘雪依旧是用愣愣的眼神看着她。

“看什么看?让你回房待着,听不懂话?”

随后,她命下人把她带了回去。

幽湘雪在屋内,听到门外喜庆的音乐声,听到那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凝视着手里静止的纸风车,用指尖轻轻拨动了几下。

半年后,李氏小姐虽怀了身孕,却并不得宠,她甚至怀疑阿修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在她察觉阿修总是去找幽湘雪时,便认为是幽湘雪在勾引阿修。

她让丫鬟想办法,使幽湘雪消失在唐府。

一日,丫鬟哄骗幽湘雪来到都城的欢喜楼,将她卖给了红姨。

红姨见幽湘雪的相貌后,笑的合不拢嘴,并号称,这是未来的头牌。

一名富贵公子看到幽湘雪那出尘的面容时,骤然起了色心。

“红姨,我出千金……买这姑娘一夜。”

红姨婉拒,笑道:“沈公子……小姑娘看样子还没长开,今夜我让柳姑娘陪你……”

沈公子听后,怒道:“我就要她!红姨,你这欢喜楼还想不想开了?我父亲可是帝国宰相,你得罪的起?”

红姨虽于心不忍,但她还想多活一阵子,只能答应了。

到了晚上,幽湘雪莫名其妙的被几名女子换了件裸露的纱群。

进入房间后,红姨见她长相稚嫩,便猜她年龄尚小,未知情事,于是用一块布蒙上了她的双眼,却听幽湘雪问道:“阿修呢?不是说阿修在这里等我?”

红姨笑道:“他待会就来了,你在房间好好等他……记住,乖乖的,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待红姨走后,幽湘雪独自一人坐在床沿上,等着阿修。

突然,门被打开了。

幽湘雪听到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随后,她感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直到衣物褪去,异样的感觉袭来。

她能察觉到身前之人并没有阿修的味道,可是当她的脑海中,映着阿修的脸时,那种舒适感竟让她无法抗拒……

在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时,身前的男子笑了笑,将她放倒在床上。

就在沈某倍感愉悦,俯身亲吻她的时候,门外的嘈杂声骤时破坏了气氛。

他正欲起身,去看看究竟何事,门却被踢开了,门外的男子怒视着床上不着寸缕的二人。

沈某只听身下女子缓声道:“阿修?”

随后,他皱了皱眉,正想对莫名闯入的男子发怒,却见那男子手中竟持了把剑,刺向他的身体。

沈某躲闪不及,腰部被刺了一剑,临死前,他指着阿修怒道:“你……你给我等着,得罪了当朝宰相,等着被抄斩吧!”

阿修无视男子的话,上前扯开幽湘雪眼上的布条,把被褥披在她身上,将她横抱起来。

房门外,红姨上前拦道:“这位公子,你怀里的姑娘是我花重金买下的,休想带她走!”

阿修怒不可竭的看向她,狠道:“我连宰相都敢得罪……你若是还敢阻拦,我便血洗这欢喜楼!”

红姨冷笑,对她的打手们说道:“把他手里的姑娘……给我毫发无损的夺过来!”

话音刚落,阿修就被数十名壮汉包围了,他一手抱着幽湘雪,一手持着剑,和这些壮汉打了起来……可他毕竟没有学过剑法,只是用蛮力和这些人对抗,终是不敌,被人用棍棒狠敲了下脑袋,即将失去意识摔倒在地时,他用臂膀接住怀中的女子,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红姨并不知道阿修是唐府的人,她只知道阿修杀了宰相的儿子,为了不影响欢喜楼,她决定把阿修交到宰相手里。

幽湘雪见那几名壮汉将她与阿修扯开,只觉得心中一痛,这种感觉还从未有过……

“阿修……阿修!”

虽然阿修此刻有魂丹附体,无需担心身体的状况,可当幽湘雪的手再也触碰不到他的时候,竟哭了出来。

她有种想把身边这些碍眼之人杀掉的冲动,可又怕阿修醒来后疏远她,硬是忍住了……

当唐府的老爷得知阿修杀了宰相之子时,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一病不起。

二娘整日在老爷的床边哭嚎。

李氏小姐的家人在帝宫内有一点势力,于是调动关系,终于在牢中见到了阿修。

此时的阿修虽身穿囚服,身体上却并无半点伤痕。

其实他在狱中受了不少私刑,可奇怪的是……每次的伤痕虽痛,但过会儿就愈合了。

见识过此情景的人,都觉得阿修是被妖孽附了身,早已不是人类。

李氏挺着个大肚子,看着牢内萎靡不振的阿修,轻声唤道:“夫君……你可还好?”

阿修稍稍抬眼,看到牢房外并无他心中所想之人的身影时,再次低下了头。

李氏见状,啜泣道:“夫君,和我说说话,别不理我……”

“是你……让下人把湘雪卖到那种地方的?”

李氏听到自己的丈夫与她分别数日后,第一句话提到的竟是别的女子,对幽湘雪再次升起恨意。

“是我……你不是知道吗?还问什么?”

可随后却听阿修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让你成了这样的女子……”

李氏愣了愣,她不明白阿修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却听阿修继续道:“如果我没有因一己之私答应这门亲事……你也不会起这嫉妒之心,是我造成了这场悲剧,我们……就此和离吧。”

李氏听后,顿时心慌了,她哭着摇头道:“夫君,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我会替你再寻一个好人家……你有家世背景,不必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李氏握着身前的栏杆,对阿修哭道:“是因为幽湘雪吗?我这就把她赎回来……求求你别不要我……”

阿修沉默了,只听牢门外的女子继续啜泣道:“你若是……若是想娶她做二房,我也答应……只要你不与我和离……”

听到女子如此卑微的言论,阿修闭上了双眼……片刻后,他缓道:“你去将她赎回后,把她送到我朋友那里……若是你做不好,你我夫妻的缘分也就结束了。”

李氏哭着点头,在身边仆人的搀扶下离去了。

欢喜楼内,红姨哄骗幽湘雪,让她学琵琶,还请来了帝都内最好的乐师,教她乐理。

“等你学会了这琵琶,就能见到你的阿修了。”

本以为这琵琶要学上个几年,可当幽湘雪接过琵琶时,乐理师傅只简单说了几句,幽湘雪就用流畅的指法弹奏起来。

红姨见状,骤然想到未来鼓鼓的钱袋,惊喜道:“哎呀……我真是低估了你这个小丫头!得给你起个新名字……”

还未等她说完,就听下人来报,有人来为幽湘雪赎身。

红姨皱了皱眉,下楼去会客,她见前来赎身之人,正是前些日子把幽湘雪卖到欢喜楼的那名丫鬟。

“不好意思,这个小姑娘在我这里可是无价之宝,我不打算卖了。”

丫鬟见她不肯,怒道:“我把五百两银子还给你,在给你添一百两,这样还不行?”

红姨乐道:“那个姑娘天赋极高,是个好苗子……六百两卖给你,我可就赔大发了!”

丫鬟气道:“那你到底要多少银子?给个价吧!”

红姨想了想,若是幽湘雪在这里会客,必定会吸引不少富家子弟来砸钱……

“至少也得一万两……”

丫鬟本想破口大骂,但是突然想到牢房里阿修对他们家小姐说的那番话,点头道:“好,一万两,我们给你!”

正欲回府拿银子,却听红姨在身后喊道:“别急着走,还没说完呢,是一万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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