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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游子

“爆竹声声一岁除”,一个个年匆匆而过,一个个年如约而至。

伴随着冬日的暖阳,满怀着喜悦的心情,费列罗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昨天是周五,下班后的费列罗,像往年一样把菲尔送回家,和家里人团聚。第一次被菲老爸留下来,在菲尔家的大别墅过夜。

酒是多种场景里人情的催化剂,或是商务饭局,也可以是家庭聚会或者下了夜班的大排档。

当女儿带对象回家吃饭,碗筷一动,就到了准女婿好好表现讨好老丈人的黄金时机。费列罗举杯起身给准岳父岳母敬第一杯开门酒,感谢辛苦准备的一桌美餐,也展示他得体的礼貌;用了几口热菜之后,再起身敬第二杯酒,唠唠家常,缩短距离,赞同与欣赏就在不知不觉中孵化而出;临近饭毕,敬第三杯酒,再次表达感谢。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酒过三巡后,大家才开始收拾,一切妥当后,依依不舍道别。预祝新春大吉,来年再见。

火车把费列罗载向家的方向~伴随着火车的隆隆声距离家越来越近!

费列罗从X城回家,中途还得转乘一次。路途是遥远的,心情是兴奋的,要回家了!

随着蜂拥的人群挤上车,找到了暂时属于自己的领地,就靠近车门。这儿可以最快到达连接车厢的纽带,也可以最快捷的上下车,还有通往卫生间洗手间也是最为方便的。车上旅人不算太多,因为在农村过年特别讲究。年跟前不远游,像他今天这样回家的,都是远道赶回来的。

嗯,还有足够的清洁空气可供呼吸~广播的播报声送达了一批批的行人到达目的地,车上的人疲倦的悠悠而下,可等待上车的人,确精神十足的拼命往上挤,似乎晚一秒钟就有被抛弃的危险~上上下下,面容不断的更替着,但列车依旧没有疲态的爬行着~

此刻,车上的旅客们也都被时间磨去了精力,许多已经爬在桌面,有的坐立打着盹儿,也有独自对着手机屏幕看着写着的,即使也已经睡眼惺忪(如此时的费列罗)依旧乐此不疲~还有及少数在喃喃细语,大概是个急性子吧!呵呵,车上的情景总是千奇白怪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车还在前行,费列罗也要稍微休息会,不能与之昏睡的气氛不谐和吧??醒来,前方就是故乡了~

因为职业的原因,费列罗都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火红灯笼高高挂起来,年味越来越浓。一堆堆的烟花鞭炮俨然是一堵墙,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雀跃在街头,喜庆的对联贴起来了,欢乐的锣鼓敲起来了,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走进家门,看到爸爸正在院子里,忙着为晚上的聚餐准备着:鸡鸭鱼肉,已经静候小主人的到来。透过门厅阳台玻璃窗,望见妈妈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簸箕带壳的花生。爸爸转过脸见到他,便高兴地对妈妈喊道:“壮,回来了。你开开门吧。”妈妈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了费列罗,忙站起来打开阳台推拉门。

“妈,我回来了。”费列罗拎着皮箱走进去,放下东西,便坐下与妈妈一起用手剥起花生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到门厅阳台走廊里,照得身上暖洋洋的,妈妈因为高兴,脸色红润了许多,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费列罗偷偷看着妈妈,这些年为了前程,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愧疚感油然而生。

妈妈边剥花生边唠叨,说起过年的话题。她告诉儿子,姐姐打来电话说,东西都已准备好,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不需要操心的。她还说,初二她们就回来了,大家在好好聚。

妈妈觉得,今年过年,好像又回到他还在家的时候,虽然车上人多,路途遥远,而且来回路费也花不少钱。但是感觉这才应该是家的样子,特别开心。

妈妈怕他有所担忧,又说即使每年他不回家,在外面过年,也挺好,还能多挣钱。

他听了,心里五味杂陈。既心疼爸爸妈妈,又心疼所有远游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

姐姐家离他家不远,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她在帮忙照应着。他常年在外工作,家里没什么大事急事,平时不回来。偶然回来一趟,家里都觉得他太累,从不让搭手干活,他唯一能做就是在经济上给予一点提供。

费列罗突然想到小时候。那时多么期盼着过年,期盼着“闺女要花、小子要炮”的礼物,期盼着吃上好吃的东西。

那时进入腊月,妈妈会把平时省吃俭用的钱取出一些来,到商店买上几尺布料,给他和姐姐做一件新衣裳。爸爸赶年集备年货时,也会舍得花钱买来一大块带肥膘的猪肉。

临近年关,妈妈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拿出来,变着法儿加工成香甜可口的酥鱼酥肉、油炸丸子之类的过年食品。特别是除夕的年饭准备的最丰富,看一眼满桌飘香的菜肴,就会诱人口水四溢,胃口大增。

吃年饭前,妈妈端三样贡品,分别摆放在院子的香台上和堂屋的八仙桌上。然后,由爸爸将烫好的一壶热酒,斟满三酒盅,点燃香火,敬天地,祭祖宗。仪式过后,听到村里家家户户燃放爆竹。爸爸就在一根长长的木杆一头用麻绳拴牢一串红红的鞭炮,让他把木杆高高举起来,站在院子中央空地上燃放,伴随着“噼噼、啪啪”震耳的爆竹声,年饭正式开始。

妈妈将各种菜肴上齐,一家人围在饭桌旁,按秩序落坐。爸爸讲,过年过年,全家团圆,就是为了吃这顿好饭。妈妈说,过年了,大家放开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于是,爸爸自斟自饮,开怀喝酒。他和姐姐海吃呼喝,红光满面。等把肚子里填的差不多了,妈妈就去烧开一大锅水,下出热腾腾的肉馅水饺,给每人盛上满满的一碗。趁热吃下去,肚子涨得圆圆的。爸爸和妈妈看着孩子们可爱的样子,脸上绽开了花。

那时,人们没有手机、电脑,家里也没有电视机,看不上精彩的春晚节目。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一起守岁,拉起家常,有说有笑,暖意融融,亲情浓浓,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着新年的美好愿望。

人们兴奋地熬过除夕之夜,大年初一,又早早地起床。一家新年的第一顿饭,就是吃水饺。妈妈说,吃素馅的水饺在新的一年,家里就会素素净净,没有烦心事。吃过早饭,他们穿戴整齐,欢天喜地走出家门,三五成群,满村子给本家的长辈和邻居们拜年。跑上一半天,衣服口袋里全塞满了各种糖块、红枣、花生和瓜子,心里美滋滋的。

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礼来礼往都是新年的亲切问候和真诚祝福。那浓郁的年味、淳朴的乡情,让人难忘啊!

如今,自己已长大成人,父母年纪大了,姐姐已嫁人,孩子还在求学的路上。

年,越来越近了。心,却茫然不安。现在的日子,今非昔比,翻天覆地,天天都像过年。自己却少了期盼过年的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儿时那种浓郁的年味了。

费列罗一边挽起衣袖帮忙准备年夜饭,一边回忆并感慨岁月的流逝。匆匆这些年,好像是第一次下厨,第一次作为成年男儿为爸妈洗手做一次羹汤。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叙说着各家已开始团圆饭。爸妈为了等他归来,故意把时间推后。

“妈,我来吧。”费列罗从妈妈手里接过已杀好的鱼。

费列罗看着这鱼,挺大个一条,如果让自己给它动手术,刀法会特别好,绝不会刺破鱼胆的。其实做饭也会像做手术一样追求完美的,所以他最近几年的厨艺猛增长。

在一阵忙碌中,他们终于把食物端上桌。天色暗了下来,家里所有的灯都亮了,音响里传出欢唱新年的歌曲,客厅里燃起一大盆炭火,屋里格外暖和。

妈妈常说,除夕就该将火烧得旺,这样来年生活会更旺。春晚开始了,往年的年夜饭就爸妈俩人,都是简简单单的,今晚鸡鸭鱼肉,各类菜品满满一大桌菜。他们一家三口围坐桌前,爸爸会拿出酒杯,和他一起喝几杯。时不时抿上一口,谈着家里的情况,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妈妈则不停地给他夹菜,催促他多吃点。

年夜饭是一年中吃的时间最长的一顿饭。一年的忙碌生活结束,今年又赶上他的回归,爸爸妈妈终于能够踏踏实实地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

火红的炭火照的每个人脸通红,电视节目还在继续,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年才刚刚拉开帷幕,费列罗站起来给炭火里再添一点燃料。他多么希望在成家后,每年过年都能带着丫头和他们未来的宝宝一起回来,陪伴爸妈过年,家人在一起的年,才是最幸福的年。

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谁不牵挂自己的爸妈,谁不思念自己的亲人。对于远方的游子来说,过年回家就是给亲人最好的礼物。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们却不能回家过年,这份礼物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寄托在遥望家乡的目光里。为了有一个温暖的家,让老人有尊严地生活,让孩子能体面地读书,所有的付出和辛苦也算不了什么。这也许就是漂泊在外游子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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