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蒙眼见李明城趴在地上,心知他已经无力反击,心中好笑,使出兑字诀,剑势绵密,连扫李明城下路,李明城只觉自己仿佛深陷沼泽一般,脱不出这剑势范围,只能连滚带爬不断向前爬去。
谁知这一爬虽说是勉强脱离了罗蒙的剑圈,却竟然爬到了叶云天的脚下,他这才反应过来,罗蒙的剑招根本不是为了攻击自己,只是为了把自己赶到现在这个地方。这叶云天恨自己入骨,又怎么会放过自己,想到自己被人如此戏弄,不由心中大恨。
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对如今的他来说,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他被罗蒙诡异的步法和剑法逼入了绝境,可毕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再加上他认定了叶云天实力比他差上不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假意趴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战意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偷偷藏在身下,暗中积蓄着力量,打算一击制住叶云天,再把他当做人质,只求自己能够脱身。
然而正当他一掌击出,准备偷袭叶云天的瞬间,一道剑气“唰”地一声袭来,李明城只觉手腕一凉,定睛一看,自己的右手已经齐腕而断,断口处,已经结上了一层寒霜,甚至没有一滴鲜血流出,而他积蓄了半天的真气,也由于失去了控制而瞬间反噬,一阵猛烈的波动之后,他的右手手臂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而与此同时,李明城又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叶云天的脚带上十二分的力道踩在他的背上,这一脚,直接将李明城全身黑甲踩散,更是将他心脉震伤,虽然还不致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明城吐出一口鲜血,嘴里恨道:“叶云天,你有种,没想到你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帮手,今天我算是栽了,但你也不用得意,我今天来,已经给家族传了消息,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你也没有几日好活了,连你那个帮手,也得一起给我陪葬!哈哈哈!”话音未落,李明城猛烈地咳嗽起来,顿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叶云天一声长啸,脚下用力,瞬间震碎了李明城心脉,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李明城,这下算是彻底死绝了。
李明城一死,叶云天也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半晌之后,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心头血,就在他吐血之后,他原本狂乱的气息却立刻平静了不少,一身煞气也消减大半。
叶云天眼中缓缓流出一滴泪,低低呢喃道:“小夏啊小夏,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终于帮你报仇了,李明城只是第一步,你放心吧,我会让整个李家下去给你赔罪的,你安心等着吧……”
对叶云天来说,李明城是他最大的仇人,因为正是李明城亲手害死了他最爱的女友,可他也清楚,李明城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或者说当年那件事的主事人,在他的身后,还有那个潜藏极深的所谓李家,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也正是因为他们,才导致六年前那场惨剧,因此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心中如何想的罗蒙并不知情,罗蒙只是听到他所说的那些话,隐约明白这件事还没结束,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叶云天此时正沉溺于往事中,他也不便搭话,便先走到一边,喂玄冥子服下一粒丹药,再助老头调息了一阵,随后便静立一旁,并不说话。
又过了半晌,叶云天才终于平复下心情,对着罗蒙歉意地笑了笑:“阿蒙,这次叔叔欠你一个人情了,如果不是你,叔叔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了,我死了倒不要紧,只是报不了仇不说,还连累师叔……”
他还没说完,就被玄冥子打断了:“小兔崽子,你说这什么废话,你叫我一声师叔,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谈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罗蒙附和道:“是啊叶叔叔,玄冥子爷爷说得对,你既然和我爸是好朋友,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啊,何况我还要靠你找我老爸呢。”
“至于这个人情,”罗蒙话锋一转,“倒也简单,就麻烦叶叔叔告诉我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罗蒙这么说倒不完全因为好奇,他听刚才李明城所说,六年前叶云天还有个朋友帮他,如果自己没猜错,恐怕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他不能确定,但还是觉得,这件事和他爸的失踪恐怕不无关系。
“然而在这之前,”罗蒙冷眼看着瘫倒在地的刘山,“我们还有些话,要好好问问这位‘山哥’。”
刘山浑身一颤,脸上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他甚至有些羡慕一旁的黄毛,因为黄毛已经被刚才的战斗吓得彻底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隶城,隶城由于背靠京城,自古以来就是就坐落着不少豪门大院,此刻就在市中心的一座豪宅之下,幽深的地下室中,竟是一座古时的大牢,此时大牢内外,隔着一道铁栅栏,两个男人隔空对峙,牢内的那个,身上穿的破破烂烂,手上脚上都套着镣铐,头发胡子看着已经许久没有打理过了,看着邋里邋遢,却偏偏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懒懒散散地靠坐在床上,眼带不屑地带着牢门外的男人。
而牢门外的那个男人,却是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眼底却经常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焦虑。
“我亲爱的堂兄,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流着同样的血,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透露那么简单的一点点信息,你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你也不想就这么一直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吧?”
被称为堂兄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说什么流着同样的血,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一家人了?”
牢外的男人摇了摇头:“这都是老一辈人犯下的过错,堂兄,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说出那个秘密,你就还是家族的一份子,甚至下任家主的位置我也可以让给你,从此你就是一人之下。”
“嚯,你倒是下本,不过你想过没有,我的好堂弟,你无比看重的家族血脉和家主之位,在我眼里说不定一文不值呢?”牢里的男人口气戏谑,仿佛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牢外的男人倒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堂兄,我也不勉强你,你就在里面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男人竟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地下室,就好像他想要的秘密突然又不重要了一样。
男人离开之后,地下室再次陷入一片沉默的黑暗中,只剩下牢门里男人的喘息声,男人在黑暗中也叹了口气,黯然道:“阿蒙,如果再也不能相见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