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惊到浑浑噩噩的蒋文定,和彭文昭一起吃完了有生以来最不知滋味的一顿晚餐,便是说好的彭文昭另外为他准备的一道小点,这个世界还第一次出现的蒸馏白酒,也只是激起了他少许的注意,酷爱杯中之物的他甚至在浅尝一杯后都未喝第二杯。
一顿不知滋味的晚餐后,被彭文昭单独请到了书房之中。刚一迈进书房房门,蒋文定便欲躬身下拜,彭文昭赶紧将他扶起落座,又在茶座对面坐定,用打火机将烹茶的小红泥炉中的细木柴点燃将水煮上后,才慢条斯理看了蒋文定一眼。
书房中并未布置电灯,只点了几只小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发电机也早被李富贵关掉,毕竟柴油精贵,用一点就少一点,彭文昭今后还有大用。蜡烛中显然添加了香草之类的天然香料,微微散发出的香气混合着冲泡茶水的淡淡茶香,蒋文定的心情也逐渐在香氛中舒缓起来。
“先生所见,以为如何?”直到按前世记忆中似是而非的一套复杂的程序冲泡好茶水,并把各自面前的茶盏斟满,彭文昭才缓缓开口。
“仙家手段,都是仙家手段!”
“不是!”听到蒋文定的话,彭文昭却是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盏长啜了一口,回答的语气无比坚定。
“不是?!”蒋文定显然没有料到彭文昭的回答是这样,彭文昭自己心里却最清楚,托词鬼神之说,糊弄下那几位没见识的同伴尝可,糊弄蒋文定却是不行的!一来是蒋文定毕竟是自己今后安排中的关键人物,靠糊弄只能取其敬畏,很难让其心甘情愿地追随;二来以蒋文定饱读诗书的见识,忽悠一时或许可以,但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有穿帮的一天,如若不幸如此,必将使其离心离德,自己绝对冒不起这个风险。
“我确实来自本届之外,但却并非先生所想之传说中的仙界!”彭文昭又给各自续好茶水,再端起杯子浅似乎仔细品味了一口,才对蒋文定的质疑开口解释。
“不是本界,也不是仙界?”
“是的,不是本界也不是仙界。”看了一眼愈发迷惑的蒋文定,彭文昭继续解释道:“先生可以将他想象成和本界一样的世界!”
“这是先生今日所见的会自己发火的器物。”彭文昭一边说着一边将打火机掏出来点燃了几下,才继续说道:“在我来的那个世界,只是非常平凡的器物,就象本界的火折子一般!”
“至于先生晚上所见的能发强光的器物......”听到此处的蒋文定忍不住朝餐厅的方向转头望了一眼,只是隔着几重墙壁、而且灯光也早就关闭掉,自然也不可能看到什么,彭文昭不由得暗自一笑:“在我来的那界被叫做电灯,也是普通百姓的日用之物而已......”
“不可思议!”显然蒋文定还未完全相信。
“至于不用骡马拉拽,会自己跑的车子......”
“车牛木马!”饱读诗书的蒋文定脱口打断道。
“嗯,先生可以这么理解,只是比传说中诸葛先生的车牛木马更为精巧而已!”彭文昭淡淡解释道:“还有不用拉纤和杨帆就会自己跑的船、还有类似千里眼、顺风耳能千里传讯的器物......”
“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蒋文定的眼神开始闪闪发亮,和一个听到心仪童话故事的幼童一般闪亮起来。
“这些都不是关键!”就在蒋文定的眼神越来越亮的时候,彭文昭忽然话锋一转:“关键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慢慢把这些东西都造出来!就像先生所看到的威力巨大的会爆炸的瓷瓶一样!”
“当真?”蒋文定的眼睛一下子亮到有些发光,像极夜里觅食的饿狼。
“千真万确!”彭文昭一边斩钉截铁地回答,一边将手中把玩的打火机递给蒋文定。
“先生请看,被传为三昧真火的这个器物,在我来的那个世界叫做打火机,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机关而已!”彭文昭一边看着不停将打火机打燃又熄灭掉的蒋文定,又继续说道:“由于一些现在解决不了的难题,或许我们短时间内无法制造出同样的打火机,但不久的将来肯定可以制造出类似的发火器物!”
“还有一点可以告知先生的是,晚辈所说过的“为民求活”乃是晚辈肺腑之言!”彭文昭又是话锋一转,等到蒋文定将关注点从打火机转移到新话题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先生所接到的任务和安排,更知道李自成的谋划!”
彭文昭后面的话一出口,书房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于是索性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蒋文定,蒋文定的脸色从愕然到尴尬再到不安不停地变化着,直到蒋文定的眼神开始飘忽,彭文昭才继续说道:“晚辈来到这个世界任务,就是要改变这个世界,如今东虏横行、三桂为祸、汉室式微!”彭文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先生是饱读诗书而因逢遇乱世不肯出世为官,却热心于救济世人苦难,我想这些都不用我一个后辈给您说道......”
“至于闯王所谋......”彭文昭终于将话题扯到了核心问题:“奸猾有余而谋算不足,当日势大时尝难成事,何况今日?怕是先生心里比我更为清楚!况且闯王已过古稀之年,更又后继乏人,我想以先生之眼界,观李磊便可知晓......”
见说道此处,蒋文定已是一脸落寞,彭文昭继续攻心道:
“先生今日所见之火器,不久将会有威力更大、更多的的类似器物被晚辈制作出来!”彭文昭又继续烧了一把火。
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只是晚辈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空怀利刃而难于施展,故而......”
“肯请先生助我!”彭文昭几乎断喝般却又掷地有声地说出了最终的目的,蒋文定听到此处却是激动和纠结在脸上不停变化,直到沉默一盏茶的时间,才忽然脸色一肃,大声开口道:
“好!”一声与彭文昭一样近乎喝出的好,也不知蒋文定想表达是答应还是激赏。
正在等待答复的彭文昭也被蒋文定的大声吓了一跳,却见蒋文定却突然间整衣起身,径直走到彭文昭身前,也不待彭文昭反应过来,便双膝跪地,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吓得彭文昭也赶紧跪下将蒋文定搀扶起来,尤自听到蒋文定口中不停:“主上请受麾下一拜!”
蒋文定意料之中又有些过于顺利的归心,让彭文昭一时心情大好。又与蒋文定密谈了甚久,除了谋划李自成的后院之外,又给蒋文定灌输了一些政治目标和党派组织的概念,实在精力难以为继时,才相互约定好次日上午带蒋文定参观水力碾车后,两人各自安睡。蒋文定也决定当晚不回安福县城,直接在庄子内的客房休息。
次日一早,晚睡的蒋文定却很早便起了床,搞得彭文昭也不得不顶着一双熊猫眼七不情八不愿地起床陪蒋文定看头天下午没来得及安排蒋文定参观的水车碾车。当亲眼看到不到一刻钟碾盘便将数十斤木炭碾成细若白面的粉末时,蒋文定又好一顿感叹,在庄子内用过简单的早餐后,便匆匆赶回了安福县城,临行前还不忘对彭文昭小声禀告道:
“主上安心,麾下回到城里便开始谋算安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