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瑶忙唤沐若过来将楚漓扶回凤仪殿。
凌雪瑶将手探到楚漓的脉上,心中颓然一惊,在这脉相分明已是毒入心脉,她上次明明已经用银针压制住了楚漓体内的寒毒,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寒毒竟然冲破了压制,照这样下去楚漓性命堪忧。。。。。。
“你知道皇上身上的寒毒是怎么回事吗?”凌雪瑶看向沐若。
“这。。。。。。奴婢不知。”沐若低着头,心虚地看向地面,其实她并非不知,只是她毕竟是楚漓的暗卫,最初主上把她派到皇后娘娘的身边,主要是为了监视皇后,如今她瞒着主上悄悄为了皇后办事已属不该,若是再将主上的私隐告诉娘娘那就真是罪无可恕了。
凌雪瑶看出沐若的为难,略作思索写下药方交给沐若,“你让要药膳房照着方子将要煎好送来。”
沐若长长地出了口气,躬身接过药方,飞快地赶往药膳房。
凌雪瑶一转身看到楚漓披着寝衣坐在榻上,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自己,一股寒意从心底弥漫开来。
楚漓伸手一拉,一把将凌雪瑶拉至身前,顺势压在身下,狠狠地托起凌雪瑶略显消瘦的下颌,唇边扬起一丝冷笑,“是嫁给朕让你觉得“抱憾终身”,还是没能跟楚润双宿双飞,让你遗憾至今?”
凌雪瑶直觉得下巴火辣辣得疼,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不料被楚漓先一步用手牵制住,“你疯了吗,强行催动内力,会加速寒毒进入你的心脉。”
楚漓冷哼一声,“你接二连三的出手伤朕,是真的以为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你可别忘了你凌越公子的身份没被揭穿是因为朕一直给你给压着,一旦拆穿,不但是你就连整个凌家都难逃欺君罔上的罪名。”
凌雪瑶被楚漓的话激怒,入宫以来一直被压抑的愤怒在此刻喷泻出来,怒道,“臣妾和康王殿下不过是总角之交,我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可昭日月,皇上一再含沙射影怀疑自己的手足和结发之妻,到底是因为疑心太重还是对自己太不自信?”
楚漓怒极反笑,棕褐色的眸中射出一道冷毒的目光,“从小到大,无论楚润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他,而我只夺走他一样,便夺走他最想要的,你知道他那是什么吗?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吗,就是因为我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生最珍爱的人,他永远也得不到,这不是比死更让他痛苦吗?”
凌雪瑶从未想到童年的阴影竟然会让楚漓偏执到这种程度,她在入宫前也曾多多少少从京中士族的公子和小姐的口中听说过,先帝这个从小就被父皇冷落排斥的皇子,说他生母身份是如何如何的低微,说他一出生就病怏怏的可能活不了多久,最为致命的传言则是他生于辰时辰月若是长大必会弑父夺位。就因为背负这样一个预言,他一个本来该是天潢贵胄的皇子,却只能卑微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内艰难地度日,这其中受了多少冷遇,遭受了多少白眼,可想而知。念此凌雪瑶心底竟不由得对楚漓生出一丝怜悯,声音也软了几分,“皇上可以放心,臣妾只将康王殿下当成兄长,断断没有半分私情。”
这是凌雪瑶第一次这般温声细语对自己说话,楚漓只觉得心头一阵酥软,缓缓地将一直抓着凌雪瑶的手臂的手松开,颓唐地坐在床榻上大口喘息以此来平复内心的心绪。
楚漓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恢复理智,在刚刚听到凌雪瑶和楚玥的那一番对话,楚漓不得不承认在愤怒之余,在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的惶恐。他害怕,害怕凌雪瑶会在某一天带着他的孩子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当年的越儿那样,他害怕这世上又孤孤单单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他才抓得那样紧,他害怕他一松手,她们就会消失不见。
楚漓哑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的疲惫与嘶哑,“朕不是故意的,只是朕。。。。。。。”楚漓懊悔地捶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凌雪瑶什么都没说,起身行至梳妆台,取出银针扎进楚漓身上几处要紧的穴位,通过多次给楚漓诊脉她已经大致的了解到,楚漓由于经年累月殚精竭虑的筹谋,他的脑袋早已经超负荷,在加上童年对他的心理创伤,所以每当想到他受到有关于楚润的刺激,都会让他经脉逆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必之前强迫她的那一次也是这样。
“如果皇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致使经脉逆行毒入骨髓,届时一旦寒毒发作,救无可救。”凌雪瑶如实地说道,那声音平静得如同一个寻常问诊的大夫在留医嘱,听得楚漓心头酸涩,难道她对自己真的没有半分的真心真情吗?刚刚楚玥那句“我知道你你并不爱皇兄。”听在他的耳里是那么的刺耳,可凌雪瑶确是那么的坦然,或许所有人都能看出凌雪瑶并不爱他,只有他一直装作不知道来欺骗自己。
殿外传来稀疏的敲门声,木槿在殿外小心地喊道,“皇上,绍安郡主在殿外求见。”
楚漓这才猛然想起,凌雪瑶和楚玥刚刚地谈话似乎是提到了陈显文,心头一凛,声音中夹杂着怒气,“让她在偏殿等着。”
楚漓紧紧皱着眉头,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凌雪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楚玥和陈显文的事?”
“臣妾并不知道,只是那日在太液湖,偶然遇到了郡主和陈将军,凭着感觉猜到了几分,皇上要是想知道不妨亲口去问问郡主。”凌雪瑶一面轻描淡写的说着,一面将外袍披在楚漓的身上体贴的为他整理好衣裳。
偏殿上,楚玥跪在地上垂着头沉默不语。
楚漓冷着脸端坐在上首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楚玥,殿内死一般地沉寂,只有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