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武见苏哲说得颇为正式倒是来了兴趣,“我倒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能让堂堂工部尚书的嫡子求而不得?”
“你还记得醉仙居过去的那个头牌,叫什么莲花还是什么的,记不清了,她不是跟一个书生跑了吗,老子钱都付了,她居然敢看上一个穷酸的书生,这让本公子的面子还往哪放?我气不过就让家丁去把人给抢回来,不成想却被一个半路杀出的侠客横加阻拦,最后还闹到京兆尹那儿去了。”
陈显武略微回忆了一下,点头应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说那人是禁军,京兆尹唯恐得罪赤炎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人给放了。”
苏哲冷笑一声,“哪个不开眼的禁军敢管本公子的闲事?”苏哲扬了扬头眸中闪过一道狡诈,“我一眼便看出那是个女扮男装的俏姑娘,这才使了银子让京兆尹寻个有由头先把人先给我抓起来关上,然后我再悄悄弄出来。”
陈显武恍然,原本他还疑心苏哲虽然是京里出了名的纨绔,可还是有底线的,这么多年欢场风流虽然偶有纠纷,可从来就没惊动过官府,那次竟然惊动京兆尹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为此还受了家法,不禁调侃道,“苏兄真是慧眼独到。”
“那姑娘竟然能被赤炎出面保走,想来身份不一般吧。”陈显武啧啧道,赤炎是天子亲信让他亲自出马的十有八九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身边的女人不少,但能自由的出入宫廷,还敢在大街上打抱不平。。。。。。陈显武思忖片刻,这女子的身份已经呼欲出绍安郡主,楚玥!
果然不出陈显武所料,苏哲接话道,“我托了宫里的人,花了大价钱,又废了不少周折,方才打探到,那女子正是安王那个送进宫里嫡女绍安郡主。”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陈显武饮尽杯中剩余的酒,深深地叹了口气,“兄弟,为兄劝你一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不是一个你能企及的女人。
“为何?她固然是身份显赫的郡主,可我也是堂堂工部尚书的嫡子门第家世足够匹配。”苏哲急急道。
陈显武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莫不是我没有功名在身?那明年秋闱我便去参加科考。”苏哲再次询问道。
陈显武拍了拍苏哲的肩膀,“凭着苏兄的家世和才华,放眼天下什么样的姑娘寻不到,唯独这个楚玥郡主,尚书大人说的对你还是死心吧。”陈显武见苏哲对楚玥是真上了心,竟然改变了自己此生不入官场的初衷,想去参加秋闱会试,不由得暗暗忧心出言劝道。
他与苏哲相交甚深,深知苏哲心性淡薄,不慕名利,最厌恶官场的明争暗斗,为了躲避府宅内斗甚至故作荒唐,以此来绝了工部尚书让他入仕的念头。
“我也知道我花名在外,行事放荡不羁,可陈兄你是知我的,那些姑娘我只是听听曲儿,聊聊天,再无其他了,那日若不是与礼部侍郎的公子打赌,我也不会派人去书生家中抢人。”苏哲急得几乎快哭出来了。
“跟这些都没有关系,苏兄呀,你。。。。。。。”陈显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楚玥郡主是谁?那可是安王的嫡女,小安王的亲妹。安王父子又是谁?那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戍边藩王,谁娶了郡主就等于说是手里有了三十万的大军,所以无论楚玥郡主无论最后嫁给谁说到底,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人必须绝对的忠于天子,不能隶属于任何的党派,苏兄你可明白?”
苏哲脸色倏得变得惨白,明白了!他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相党,想不到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家世竟成了他娶郡主最大的阻碍,犹不死心苏哲颤声争辩道,“可,可她的婚事不应该成为政治的筹码。皇上那么宠她,或许婚事会由得她自选。”
陈显武冷笑一声,“就连你我的婚事自己都做不得主,更遑论郡主呢?在那个位置上,就算皇上再怎么宠她,这里面都或多或少的夹杂了些利益交换,不然为何她不在父兄跟前好好待着要进宫呢。”
苏哲深吸了一口气,怅然道,“天家的亲情中说到底还是夹杂了利益交换,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陈显武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前些日子安王向皇帝上书,说是年老体衰,想将王位让给小安王楚瑜继承,皇帝虽未当即允准,却已经派楚玥郡主和家兄去西南将老安王接近京中休养,依我看小安王继承王位也不过就是个把月的功夫了。”
“安王世子个性柔软敦厚,他能担得起西南那么复杂的局势吗?”苏哲虽然对仕途不甚上心可也听人说过,楚瑜生性软弱,无甚才能,若非当今天下和楚玥的斡旋根本不可能当上世子。
“所以皇上派去了田文,皇上这是要将西南的军政大权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咱们这位小皇帝心思和手段都非常人所及,那位楚玥郡主和皇上搅合的那么深,你想娶她难如登天。”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年年岁岁过蜀道的人也不见少。”苏哲笑着说道。
忽然间,苏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坐直了身子,“你是说郡主回西南了?我先走了,酒钱你结。”说着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真是个痴人。”陈显武为自己添了一杯酒,晃着酒盏苦笑道。
通往西南的官道上,一小队人骑着骏马疾驰而过。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头戴金冠身披红色长袍,长袍下一身白色骑马装的少年,腰间系着流光宝剑,胯下的白马没有一丝杂色,远远望去英姿勃发,贵气逼人,只是身形在一群穿着铠甲的卫士中略显娇小,但气场却一点未输给那些输给那些身高九尺的粗壮大汉。
在行至路边的一个酒馆处,一个领头似的的将军越过众甲士拉住那少年的马缰劝道,“郡主已经一天一夜了,该歇歇了。”
楚玥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诸人,大多已经人困马乏,便下了马,任由护卫将马牵至一旁。由于昼夜奔波,楚玥原本白中透红的脸色此刻显色有些苍白,额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上的汗水浸湿了垂下来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眼睛。
陈显文小心翼翼地将遮在楚玥眼前的碎发拨开。